中美關係邁入「至暗時刻」 傅瑩:可能還不是最低谷
現在,中美關係確實進入建交以來一個十分困難的時刻,有人甚至說是「至暗時刻」。中國資深外交官、外交部前副部長傅瑩認為,可能還不是最低谷。她近日在中美智庫媒體視頻論壇上表示,面對美方挑釁,中方應考慮「主動出牌」。
7月9日,中國公共外交協會聯合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主辦的視頻方式進行的論壇——中美智庫媒體視頻論壇舉行,傅瑩參加論壇時做出上述表態。
據悉,出席視頻論壇的還包括中國外長王毅,美國著名外交家、前國務卿基辛格,澳洲前總理陸克文等人。
傅瑩在講話在講話中稱,觀察美國對華態度的演變趨勢,可以看到兩個方向上的推動力:
一股力量以華盛頓右翼和鷹派為主導,把中美關係持續推向對抗,持續推動「脱鈎」,他們對中美關係政策發揮的作用都是減號,把中美關係往對抗的軌道上推,且毫不猶豫,不考慮後果。聽任這股力量發展下去的話,中美關係進入惡性競爭的軌道恐怕難以避免。所以,中方面臨着如何作出回應的問題。他們往這個方向推,我們和他反抗、鬥爭的過程中,實際是在加快這一走向和對抗的節奏。 另一股力量是相對理性的,不主張放棄「有限接觸」,督促中方修正自己。這個方向看似理性,但是順此發展下去,不能排除美方會持續提高要價,將經貿、科技領域的「合規」壓力外溢到政治和安全領域。
傅瑩表示,未來兩國是繼續在同一個全球體系內解決分歧,還是分道揚鑣、剝離成為兩個相對獨立且又彼此連接的體系,各行其是?如果出現後一種情況,那也就意味着全球化的終結和現存體系的瓦解。「我們經常聽到歐洲、日本等國家對出現『中間地帶』表示擔心。」她說,大家都比較糾結,因為其他國家都不願看到中美分裂,不願世界分裂,不願選邊站隊。
傅瑩說,中美關係未來比較好的前景是形成「競合」關係,即大國良性競爭的新型關係,其中有競爭,但是可控,同時保持必要的合作。然而,目前美國官方層面這種意願比較弱。美國人非要說競爭,中國一開始不願意接受「競爭」的概念,希望主導面應該是合作,這是中國人希望的,這樣就能形成大國間的良性競爭關係。
「但問題在於,儘管中國有這樣的願望,我們面對的美國的政治決策者以及國會釋放的聲音是,他們不願意這樣去做。」傅瑩認為,「在今年美國大選結果出爐前的幾個月,美方對華態度很難有積極的改變。」
那中國怎麼辦?傅瑩認為中國需要對未來中美關係發展做認真思考和設計,主動提出能夠維護中國根本利益、能夠解決美方合理關切、同時也符合世界和平發展大方向的選擇和方案。為此,她提出四點建議:
第一,中方應該不僅僅對美方的挑釁做出被動回應,要考慮主動出牌,推動在關鍵領域坦誠對話,彼此真正傾聽,切實解決雙方合理關切。她說,採取主動,並不是說我們也要提出對抗,而是我們做出的選擇,或者主動做的一些事情,首先要維護中國的根本利益,同時也要考慮解決美方的合理關切,還要符合世界和平發展的大方向。
第二,剛才談到現在海上安全問題是比較令人擔心的。中國軍事力量、尤其是海軍成長比較快,必然會引起各方關注。大家都很關心中國海軍力量增長目的是什麼?你要在世界上發揮什麼樣的作用?所以,中國需要讓防衛政策和目標更加透明,尤其對海上的索求和利益邊界要更加清晰,使各方切實了解中國軍事安全的主張和底線,在此基礎上加強危機管控機制建設,避免發生誤判。
第三,面對後疫情時期的世界,需要儘可能多地開展協商,協助各國解決問題,多做「加法」,多「賦能」,承擔合作型大國的責任。實際上,雙方雖然關係緊張,「但據我了解,專業界的協商、對話非常重要,我們一定不能阻礙他們,政府一定要擺出積極的態度來。」傅瑩說,在全球層面,中美合作應該是全世界非常期待的,中美應該早一點開始探討這個問題。
第四,要增強中國的國際形象,樹立自己的形象意識,讓世界多了解中國的真實情況和中國人的想法。「我們有時聽到一些批評或說法容易憤怒,容易生氣,容易着急,其實這個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對中國的不了解,我覺得這方面還可以多做一些努力。」
關於美國是不是衰落,傅瑩表示,美國現在有很多困難,無論是美國國內還是美國和世界的關係都處於調整階段,它能不能調整,能不能恢復起來,這是美國自己的事,這不是別的國家說什麼能決定的。同時,中國國內也面臨非常嚴峻的任務,要實現「兩個一百年」,今年要完成脱貧攻堅,還在制定「十四五」計劃,自身的任務非常繁重。
「中美兩國在國內都有非常重的任務,我們沒有必要相互「踩」對方,各自解決好自己的問題,同時相互合作,從積極的角度去幫助世界,這是兩國應有的姿態。」傅瑩最後表示。
中國國務委員、外交部部長王毅在上述論壇上表示,王毅中美關係面臨建交以來最嚴重的挑戰。美方一些人出於意識形態偏見,正不遺餘力把中國渲染成對手甚至敵人。
他在致辭中稱:「當前美國的對華政策基於缺乏事實依據的戰略誤判,充滿情緒化的宣泄和麥卡錫式的偏執。美方對中國的無端猜忌已經到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地步。王毅說:「這個世界不應非黑即白,制度差異也不應導致零和。中國不會也不可能變成另一個美國。」「中美雖然社會制度不同,但完全可以並行不悖,和平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