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絲」與「紅領巾」爭議 台灣何以看到「紅影」就開槍?
繼今(2023)春節前夕查禁「螺螄粉」事件,台灣社會的「紅色過敏症」又被有心人士挑動而發作。台灣康軒版初中(國中)教科書,因內文以「土豆」指稱馬鈴薯,被指使用「中國用語」,教育部長盛怒之下,編寫書商道歉並將修訂送查。此外,此前台北市敦化國小合唱團應邀與大陸學生合唱團錄製《我們同唱一首歌》MV,也遭質疑淪為「統戰活動」,甚至連合唱團制服有「紅領巾」,而被指控配合大陸少年先鋒隊的服裝。
「土豆」指馬鈴薯就是中國滲透?
《香港01》在台灣取得康軒版國一下自然科學教科書,備受爭議之處在於「3·2 生物的命名與分類」一節,開頭有一幅三格漫畫,角色A向角色B炫耀「上周末跟家人去餐廳吃到一道糖醋土豆絲,超好吃的。」角色B語帶困惑地說:「什麼?土豆那麼小又硬,怎麼切絲啊?」角色A則回應:「啊?土豆很大顆啊?我說的土豆跟你說的土豆是同一種嗎?」
其實教科書如此設計,一來是要呈現生物名稱有學名與俗名之分,二來同一個名稱在不同地區可能所指不同。以「土豆」為例,在語法學上稱為「同名異實」,大陸「土豆」指的是「馬鈴薯」,而台灣「土豆」指的則是「花生」,故而出現前述教科書兩位漫畫角色雞同鴨講的情況。而教科書以此漫畫想呈現出來的用意,也在於突出「同名異實」的生物命名學問,被非外界所指「中國用語滲透」。
然而,小學教師出身的台教長潘文忠,難道會不懂這個道理?但他在台立法院面對時代力量立委陳椒華質詢時,潘文忠卻震驚表示「審查不可能通過」,並稱「一定是用我們國家常用的、慣用的這些詞」。
事實上,潘文忠這番充滿政治意識形態的「震怒」,可說是破綻百出。
首先,在台灣往往只有閩南族群,會將「花生」稱為「土豆」,慣用國語(普通話)者多稱「花生」,而客家族群則稱為「地豆」。
其次,「醋溜土豆絲」在台灣從南到北的北方菜系餐館所在多有,不會有人稱之為「醋溜馬鈴薯絲」。
再者,著有《重新認識台灣話──閩南語讀書筆記》一書的台灣閩南語研究者鄭鴻生也指出,閩南語對花生的稱呼,漢字寫作「塗豆」,而非一般誤寫的「土豆」,因為「塗土二字聲調不同,一個陽平,一個上聲」。此外,他還舉《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為例,其中「土豆」這個詞條釋義,也包括了「馬鈴薯、洋芋的別名」。
更重要的是,這本教科書之所以能上路施行,其內容是通過台灣「國家教育研究院」審查的。儘管如此,出版商還是在眾多壓力和批評聲浪中,發布聲明稿表示抱歉,並將在修訂過後再度送審。
一席「紅領巾」而被定罪的孩子們
無獨有偶,類似「土豆」爭議的事件被非孤例。今年初台北市敦化國小合唱團,應福建廣電邀請,與大陸廈門六中等合唱團錄製《我們同唱一首歌》MV,作為春節賀歲節目片段。近日被民進黨籍民代挖出來,痛批校方讓孩子淪為「中共大外宣」工具。甚至還有台灣作家火上澆油,指敦化國小合唱團正式服裝的紅領巾,與大陸少年先鋒隊的紅領巾類似,在中國大陸代表着「心向共產黨」。
雖然校長出面說明,初衷是交流,活動與期程家長都知明且無人反對。但台北市教育局公布調查結果,認定校方確有行政疏失,並將校長提校長成績考核委員會審議。
不過,這首《我們同唱一首歌》是由台灣著名創作家方文山作詞,歌詞普通話與閩南語交錯演唱,體現年節時分兩岸家人團圓的温暖情感。除此之外,拿「紅領巾」來為台灣的孩子們「定罪」更是莫名其妙,2016年5月20日蔡英文就職慶祝典禮,以及2017年2月28日蔡英文出席「紀念二二八事件70周年:福爾摩沙之春音樂會」,敦化國小合唱團都有應邀上台演出,服裝上的「紅領巾」同樣都是「標配」。
說到底,兩岸長年隔閡下來造成的民意對立,究竟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有不懷好意的政客刻意引導並加深?經由上述兩個爭議事件,答案恐怕已不言而喻。別忘了,在新冠疫情之初,一部描繪醫護父母投入抗疫行列的童書繪本,引進台灣後卻被綠營民代指控書中出現「紅旗」,以及「中國加油」、「武漢加油」等用詞,而要求全面下架。
說也奇怪,過去陳水扁執政時期的教育部長杜正勝,可以憑政治權力定義「三隻小豬」是成語,又宣稱「馨竹難書」是正面用詞。可是如今涉及兩岸的正常語言或文化交流,卻只能被莫須有的罪名獵殺。
可以看到,外有地緣博弈、統一進程,內有選票考量,台灣對於中國大陸的各種事物幾乎都到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地步,看到「紅影」就開槍。政客們口口聲聲宣稱要「和平反戰」,可是卻築起一道思想高牆,自我禁絕增進兩岸彼此交流和認識的機會,連一個用詞、一首歌曲、一道食物、一冊繪本,都成為「中國滲透」的想像藉口,完全扼止了透過交流、增進理解、降低敵意的機會,目的反而是要讓民眾越形無知,才能保衛自己的政權利益永不墜塌。這種閉門造車的心態,還好意思宣稱自詡「民主多元」、大談「和平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