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70後省長即將產生：中國漫長而又激烈的官員選拔競賽

12月11日至12日，浙江省委副書記、杭州市委書記劉捷現身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依據政治慣例，地方官員中只有「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和計劃單列市、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黨政主要負責同志」才能參加會議。這意味着劉捷有望晉升為省長。

果不其然，在12月13日召開的浙江省委常委會擴大會議上，劉捷以「省委副書記、省政府黨組書記」的身份，與不久前從省長升任書記的王浩一起傳達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內容。考慮到省長通常擔任省政府黨組書記，可以預料，劉捷將在近期通過浙江省的人大會議程序出任浙江省長，進而成為中國內地首位70後省長。

在目前中國政壇，生於1970年9月的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局長李雲澤和生於1970年11月的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阿東都是70後正部級官員，但並不是地方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

地方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是中國政壇的封疆大吏，負責一省的全面工作，位高權重。與中國古代宰相起於州郡的傳統相似，當代中國領導人多數都會有擔任地方黨政一把手的經歷。比如，目前的七位政治局常委中有六位在地方工作過，有五位擔任過地方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正因這樣，地方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在中國政壇具有較高政治分量，有更大概率成為國家領導人。

生於1970年1月的劉捷，1988年在北京科技大學冶金系鋼鐵冶金專業學習，1992年畢業後長期在湘潭鋼鐵公司（地方國企）工作，從普通技術員做起，一步步升遷，2005年成為湘潭鋼鐵公司總經理，2008年由地方國企轉任政界，擔任湖南省商務廳廳長，2011年6月兼任長株潭「兩型社會」建設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工委副書記，2011年12月調任江西省新余市市長，2013年任新余市委書記。

劉捷在2016年任江西省委常委、秘書長，2018年調任貴州省委常委、秘書長，2020年任貴州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2021年接替落馬的周江勇，出任杭州市委書記，打破了近30年來杭州市委書記由浙江本省領導擔任的慣例，2022年成為中央候補委員，2023年以浙江省委副書記的身份兼任杭州市委書記，直到今次即將升任省長。

在中國官方的敘事中，浙江既「是中國革命紅船起航地，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重要萌發地」，又是「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範區」和經濟大省。在浙江擔任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具有特別的政治含義。即將升任浙江省長的劉捷作為內地首位70後省長，說明他在競爭激烈的官員選拔競賽中暫時領先。可以預計，自他之後，中國將會出現越來越多的70後地方省級黨政主要負責人。

不過相比於許多國家和地區，中國直到現在才即將出現首位70後省長，顯得比較緩慢。因為最年長的70後其實已經臨近55歲，而許多國家和地區早已經有許多年齡低於55歲的高官。比如，生於1977年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早在2017年便已成為法國總統，在他任內短暫出任總理的阿塔爾（Gabriel Attal）生於1989年。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的例子，在那些實行選舉民主的社會並不少見。

但在中國內地，除了在特殊時期為了解決幹部隊伍斷層問題而特別注重提拔年輕人之外，在大多數時候，一個幹部要晉升為省部級正職乃至國家領導人，都要經歷十分漫長而又激烈的官員選拔競賽，經常需要30年、40年時間。

通常來說，只要選拔過程公正，在激烈的官員選拔競賽中經歷30年、40年磨練，會讓官員積累豐富的經驗，進而更有希望鍛煉出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相反，如果一個官員年紀輕輕便能身居高位，雖帶來許多新的可能，但容易讓官員在缺乏足夠歷練的背景下便要獨當一面，進而帶來更大的試錯成本。

應該看到的是，讓官員在晉升更高位置之前歷經磨練是中國政治保持賢能面向的重要經驗。不過與此同時，怎麼在保持和擴大賢能面向的同時提升民眾參與程度，怎麼在保持幹部必要的積累經驗和磨練能力的同時探索多元選拔渠道，同樣是值得思索的關乎長遠發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