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龍殺強拆村官案:爭議未休鍘刀將落 律師將見最後一面

撰文:慈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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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前夕,河北村民賈敬龍的新房遭村長帶人強拆,奮力抗拆的他被打傷,未婚妻也憤而離去。求償無果,強拆兩年後的2015年2月,賈敬龍用釘槍射殺村長,後被拘捕。
法院一審二審均判賈敬龍死刑,然而,大量民眾及法律學者認為其罪不至死,呼籲刀下留人。10月底,死刑執行時間已到,賈敬龍仍在生,各界覺得案件出現轉機。今日,賈敬龍死刑的消息再次傳出,他的辯護律師也向01證實了這一消息。

網傳賈敬龍相片。(網絡)

今日,網上傳出賈敬龍前辯護律師魏汝久的微信朋友圈內容:最高法院已經簽發對賈敬龍執行死刑的命令,賈敬龍資源捐獻自己的遺體與器官。這意味著,賈敬龍案复核後,仍維持死刑原判,7日內將執行。隨後,又有媒體指該內容不屬實。香港01電話聯絡賈敬龍現辯護律師甘元春,對方稱,「現在官方消息沒說,但非官方消息確實是(將執行死刑),我正趕去石家莊見他最後一面,這是我之前答應他的」,此外不願透露更多。

網傳賈敬龍前律師在朋友圈宣布賈敬龍死刑將執行。(網絡)
甘元春是中國律協民事專業委員會委員,知名刑辯律師,自10月29日起擔任賈敬龍案辯護律師。(甘元春微信截圖)

一審二審皆為死刑 內地法律界意見不一

2015年2月19日,河北石家莊北高營村村民賈敬龍帶著兩年來眾叛親離、求償無果的憤怒,用射釘槍射殺當年帶人強拆他的新房、並將他打傷的村長何建華。賈敬龍前往自首的路上,不巧遇襲入院,後被警方拘捕,其編寫的自首短訊還存在手機中。在其後的一審和二審判決中,賈敬龍都被判處死刑。2016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死刑裁定。兩審法院趨於一致。賈敬龍殺人的情節、後果均被認定為「特別嚴重」;賈敬龍的辯解和律師的辯護意見均未被採納。隨後,其家人遞上停止執行死刑申請,各界為賈案奔走呼籲,死刑未按時執行。

有法律人士認為,拆遷已過去近兩年後,在羣眾聚集的團拜會公開殺人,想象一下這對人心的巨大震撼,就不難理解在慎用死刑的今天,法官為何會適用最嚴厲的刑罰。

今日,一直認為賈敬龍罪不至死、呼籲「刀下留人」的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張千帆、賀衛方、中國政法大學終身教授江平等12名國內頂尖司法學者和律師再次聯署,指此前賈敬龍案复核裁定不符合法律政策,沒有充分保障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訴訟權利,要求另行組成合議庭核查,同時也希望以此案為契機,進一步改進最高法院的死刑复核程序。

新華社今刊發賈敬龍家鄉專訪 或給本案定調

同是今天,官媒新華社發布了賈敬龍家鄉專訪,文中,村委會人員、賈父提供了案發前後及案發時的更多細節,反駁了此前法律界人士撰文描述的案情,與南方周末。文章提到,被殺的村長何建華對其他村民的房子並沒有實施強拆,而賈敬龍的婚房則因其父與村委會簽署了拆遷協議而遭拆,此前有法律學者指,其父同意簽署是因為上面扣下了一家人的保險,而新華社引述不具名的前村委會工作人員說法,稱保險從未被剋扣。

而賈案另一爭議點則是其自首情節, 新華社文章指,賈敬龍殺人後被村民追堵,他以殺人時使用的射釘槍相脅,還開了一槍,最後仍被村民控制送警,第一天被審訊時未說想自首,第二天才提出,且想去的派出所並非屬其轄區,暗示其自首動機值得懷疑。

文章記者中,第一作者是新華社專門負責最高法院線的記者,有內地媒體人認為有疑似給賈敬龍案定調的味道。甘元春認為,文章的傾向很明確,文中拆遷細節也有不實之處,新華社報道稱拆遷後給了賈家兩套房,其實只給了一套,另一套是賈家以優惠價購買。新華社微博下,亦有網友質疑文章大量引述村委一方觀點,力證被殺村官行為無失當,懷疑是為死刑執行造輿論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