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者在中國︰廁所、變性和戀愛困境

寫「大俠」，還請用「他」。李銀河如此告訴《香港01》記者。

李銀河是內地著名性學家、女權主義者，是作家王小波的遺孀，也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教授。李銀河如今的伴侶名叫「大俠」，是一位跨性別人士(transgender)，擁有女性生理和男性內心，曾動手術割去乳房。在王小波離世後的十幾年中，大俠填補了李銀河愛情的空缺。

李銀河近年公開這段多年的情感，起因是有人在網絡上爆料「她們」的「同性戀」。然而，對愛異性的李銀河和男兒心的大俠來說，這種說法，是不能接受的。李銀河說，公眾常常分不清楚女同性戀和跨性別者。「你要說他是女的，他就一百個不樂意，就是很生氣。」

大俠生活中最不方便的事就是上廁所，「經常有清潔工叫『你走錯啦』，這就是他很大的困擾。最逗的一次是她往女廁裏走，跟着他走的女士，就以為這是男廁，然後她就走進了（旁邊的）男廁所」。李銀河笑了起來，「他現在有個辦法，跟（身邊）女的大聲說話走進去，這就好了。一個人在外面就沒辦法，就忍着了。」

不是每位跨性別者都選擇去生理性別對應的廁所。李銀河說，有些外表更接近心理性別的，便會直接去相應的廁所。她的一位研究對象便是如此，高高大大，乍一看就是男生模樣，有時就去男廁，不過，前提是要有隔間。

同性婚姻合法便利跨性別者

跨性別者常因身心不一致面臨煎熬，最近，因背母上學獲全國道德模範的劉霆公開跨性別身分，變性成為真正的女生，改名劉婷。李銀河覺得，她對社會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不過，李銀河並不希望已經切除乳房的大俠繼續做變性手術，「（跨性別者）願望肯定都是希望做」，但她覺得在再造生殖器方面，醫療技術還不夠成熟，她擔心術後大俠連女性身體的快感都失去，連說了兩遍「那怎麼行啊」。除了擔心手術的風險，李銀河也怕術後的激素攝入會導致大俠減壽。

研究性多年，李銀河形成了這樣的想法：根本不必做變性，心理是哪個性別，就按哪個性別去生活，幹嘛非要傷害自己的身體呢？不過，她又理解有些跨性別者對身體、尤其是生殖器的厭惡，認同因厭惡做手術確是「沒辦法」。

她認為，如今在中國，大家對跨性別的理解已好了許多，不再那麼歧視。雖然她的微博從不缺罵聲，但她已習慣，「反對的人永遠存在」。

她亦欣慰，對跨性別者來說，其他的條件也在變好，若想做手術，許多地方都能做，做完改身分證也沒什麼壓力，不過法律上還要向前推進，「我覺得同性婚姻（合法）有需求，（跨性別者）沒有做手術的話，想結婚，結不了，必須有同性婚姻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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