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蝨雖遍佈全球 惟傳播方式至今仍是一個謎?
隨着對巴黎大規模床蝨疫情鋪天蓋地的報道,床蝨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看着社交媒體上越來越多的被床蝨叮咬的照片,人們愈發感到憂慮。這是可以理解的,但真正令人憂慮的是信息的缺失——目前關於巴黎床蝨肆虐的公開數據仍然缺乏。
作者:英國謝菲爾德大學(University of Sheffield)生態學講師William Hentley
事實上,證實或否認任何床蝨病例的地點和日期的數據都很難找到。無論在哪個國家,絕大多數人都會找私人機構滅蟲、防蟲,但由於這些資料往往被視為敏感商業數據,私人機構往往不會公開數據以供研究。
社交媒體上的炒作有可能放大了巴黎床蝨問題,我們尚不清楚疫情的實際規模,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床蝨問題不僅限於法國首都。事實上,床蝨幾乎遍佈所有人類生活的地方、以及整個人類歷史。在古埃及,人們就曾經發現床蝨的殘骸。
與許多其他國家不同,英國的大多數地方政府都會對商業和家庭環境內的床蝨問題進行干預,因此至少有一些關於床蝨的數據。在英國的《資訊自由法令》(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之下,地方政府提供了很好的數據。
季節性高峰
我對英國3個大城市的地方當局——伯明翰、曼徹斯特和謝菲爾德——所處理的床蝨案例進行了研究。通過一個名為廣義相加混合效應模型 (GAMM) 的統計模型,可以考慮到每個城市的規模和不同年份之間的隨機變化,對2009 年至 2015 年期間每月床蝨案例的數據加以計算。
結果顯示,每年8月和9月是發生床蝨的高峰期,此外,床蝨的數量也在穩步上升。同樣的季節性模式和逐年增加的趨勢也在2009至2011年間的美國費城、以及2012至13年的兩個中國城市發生。2010年至2020年間,紐約則出現同樣的季節性模式,但床蝨數量並未增加。
一些近期研究則以一個地區的互聯網搜索歷史來體現床蝨案例的流行程度。大多數人在發現疑似床蝨時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搜索答案。美國和澳洲的研究都發現,床蝨的網絡搜索歷史也呈現出一樣的季節模式,而澳洲的季節模式則與北半球相反。
然而,為了解決床蝨問題,我們還需要進一步了解這些生物。
我們對床蝨的了解
床蝨是一種小型昆蟲,牠不會飛,以吸食人血為食。床蝨有多個種類,但大多數人認識的是一種叫做溫帶床蝨(Cimex lectularius)的品種。羅馬人稱它們為Cimex,意思是蟲子。1758年,自然歷史學家Carl Linnaeus給它們的名字加上了「lectularius」,意思是床或沙發。
人類的血液是床蝨的主要營養來源,但如果有必要,它們也會以鳥類、寵物和蝙蝠等其他動物的血液為食。床蝨腸道內的複雜微生物群,能幫助它們從我們的血液中獲取所需的全部營養。
幼蟲需要血液才能才能發育成長至下一個生命階段——因此,要發育成熟,每隻床蝨至少需要攝入5次血液。不過,成年床蝨可以在沒有血液攝入的情況下存活一整年。
床蝨不會飛。可以想像,它們也走不了太遠,但卻仍然能在住宅樓里四處散播。床蝨可以搭乘人類的便車移動到更遠的地方,不過科學家們對它們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並不一致,這也是床蝨生態學的未解之謎之一。人們認為它們會附着在行李上移動,但這從未被證實。
我在2017年的一項研究中首次證明,床蝨在沒有人類的情況下會聚集在髒衣服中。我的團隊將床蝨放在房間中央的波紋濾紙中,周圍均勻的擺放着乾淨和髒衣服。床蝨幾乎每次都離開了濾紙,向髒衣服聚集。這也許可以解釋它們在我們旅行時進入行李箱的原因。
如何阻止床蝨傳播
如果我們能更多地了解床蝨的散播和空間分佈規律,我們就更有可能阻止它們的傳播。
紐約在 2010 年代曾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床蝨疫情,事實證明,如果公共和私營部門通力合作,是有可能阻止床蝨擴散的。蟲害控制機構公佈的數據顯示了問題的嚴重程度,並向官員提交了一份報告,提出了應對疫情的建議。
報告不僅確認了床蝨疫情的爆發,也顯示出紐約的床蝨數量正在下降。研究人員認為,這得益於紐約官員從 2010 年開始推行的蟲害管理政策。
首先,市政府開通了一條非緊急求助熱線,供市民在發現床蝨時撥打。該市還通過了一項政策,從2010 年起,要求房東必須向潛在租戶報告床蝨侵擾情況。自2017 年起,房東必須向地方當局和與樓內所有居民報告所有有床蝨肆虐的單位。
未來床蝨會如何尚不明朗。我們今天看到的床蝨對大多數殺蟲劑都有抗藥性,擅於隱藏,而且不會消失。它們與人類共同進化——因此,要想減少它們對我們生活的影響,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研究人員和害蟲防治專業人員少花點時間試圖殺死它們,多花點時間試圖了解它們是如何在我們的世界中發揮作用的。也許到那時,我們就能找到一種方法來限制甚至永遠將它們趕出我們的家園。
本文轉載自The Conversation,香港01獲授權編譯,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點擊閱讀英文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