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enne Westwood：不穿內褲見英女王　「龐克教母」的反叛人生

12月29日，以「龐克教母」和「西太后」聞名的英國時裝設計師Vivienne Westwood在倫敦家中去世，享年81歲。自70年代為「性手槍」（Sex Pistols）樂隊設計服裝以來，Vivienne Westwood定義了何謂龐克時尚，離經叛道又具有開創性的風格，讓她被視為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時裝設計師之一。

美國時尚設計師Marc Jacobs在Instagram上說：「你先做到了。總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風格且有着巧妙的、有意義的內涵......你一向都能給人帶來驚喜和震撼，我很感激那些與妳和Andreas（其丈夫）共度的時刻。」同為英國時尚設計師的Victoria Beckham也表示：「得知傳奇設計師和活動家Vivienne Westwood的去世，我非常難過。在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悲傷時刻，我的心與她的家人同在。」

出生於1941年的Westwood，十多歲時便開始給自己做衣服，母親在當地的棉紡廠做織工、父親則是鞋匠家庭出身，但她自認為藍領家庭的女孩很難在藝術世界中生存，沒有毅然決然的踏上設計的道路，而是就讀師範學校、成為了一名小學教師。

從小學教師到「龐克教母」

1965年，Westwood離開了第一任丈夫、工廠工人Derek Westwood後，遇到了多年的伴侶和工作夥伴Malcolm McLaren，至此她的人生軌跡才開始發生改變。她後來如此描述兩人的相遇：「我感覺到有那麼多扇門等着我去打開，而他擁有全部的鑰匙。」

六年後，二人在倫敦西部國王路（嬉皮士年代的反文化中心）建立起首家時裝精品店「Let It Rock」。這時，她引領了英國龐克運動的性手槍樂隊還沒有組成，後來的成員Steve Jones、Paul Cook、Glen Matlock也不過是這家服裝店的常客和打工的學生。直至1976年，由McLaren擔當經紀人的Sex Pistols才穿着二人的設計一舉成名。

Westwood的設計中充滿了窄小緊貼身體的輪廓、扣針、釘子、拉鏈、乳膠衣料和格紋，甚至還有帶有納粹標誌的白色T恤（意在羞辱統治階層），更名為Seditionaries的精品店還出售過一件著名的印有「God Save the Queen」標語、以及被別針貫穿嘴唇的女王頭像的T恤（性手槍樂隊於1977年發表了以該標語為題的單曲，抨擊英國社會的循規蹈矩和對王室的順從，遭到英國廣播公司及此外幾乎所有的英國獨立廣播電台禁播）。

英國作家兼音樂記者Jon Savage曾在書中引述Westwood說：「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乖張，一個內置的時鐘，總是對任何正統的東西作出與之相對的反應。」

1981年，Westwood的第一場時裝展為她在時尚界確立了特立獨行的風格，並在與McLaren分手後在高級時裝上更進一步，1982/83秋冬系列「Buffalo」使Westwood成為Mary Quant之後第一個受邀前往巴黎開展覽的英國設計師。中性風格的設計賦予了海盜、花花公子裝束新的生命，並引起風潮；將蘇格蘭格紋、西裝、工人服裝、緊身衣等元素大膽融入到龐克時尚當中，這種風格上的交雜更使Westwood被視為後現代結構主義的創始人，並由後來的時尚明星如John Galliano、Alexander Mcqueen等繼承和發揚光大。

Westwood這種反叛的個性在她最著名的軼事——不穿內褲在女王面前領取英帝國官佐勳章（OBE）一事上可見一斑。當日身著一襲灰色西裝套裙的Westwood在領取OBE後在白金漢宮外接受狗仔隊的拍照，不料為了展示套裙而一個轉身之下，「真空」的下體在鏡頭前暴露無遺。後來接受採訪時Westwood卻說：「我沒有想到，由於攝影師幾乎是跪在地上，拍出來的結果比我預期的更有魅力」，更指「我聽說這張照片把女王也逗樂了。」

到了80年代末，Westwood已被視為業界最有影響力的設計師之一，與Giorgio Armani、Karl Lagerfeld和等Yves Saint Laurent設計師齊名；到90年代末，這個一度潦倒的時裝企業年銷售額已達4,500萬美元（約3.5億港元），發展成全球知名的時尚品牌。直至今日，Westwood在龐克風潮全盛時期的那些標誌性設計，仍然在古着市場上受到不少追捧。

體制的反叛者：將政治引入高級時裝

Westwood曾在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嬉皮士運動使我們這一代人政治化。當它結束時，我們都開始回顧自己的歷史，就我而言，是去尋找反叛的動機。因此，Malcolm McLaren和我創造了這種城市游擊隊般的樣貌。」

作為體制的反叛者，Westwood的時裝展舞台常常變成政治平台，與環境、人道主義有關的標語常常被印在T恤上，或是出現在採訪之中。例如，2006年春夏系列上，她在T恤上寫下「我不是恐怖分子，請不要逮捕我」的宣言，以抗議英國政府推出的具有爭議的反恐法案。

還有諸如在2013年春夏展上，她掛起橫幅呼籲展開應對氣候變化的革命；2015年，她的模特兒在展場上佩戴「Yes」徽章，支持蘇格蘭公投；2018年，她的一個男裝系列宣傳影片中出現了一個揮舞着歐盟旗幟的模特，來表達反對脫歐的觀點.......

與環境相關的倡議在Westwood的活動中亦佔據着重要部分，她曾在時裝展會場對媒體表示：「我們試圖告訴大家，世界末日到了。」善待動物組織（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ment of Animals，簡稱PETA）主席Ingrid Newkirk稱：「作為一名設計師，Vivienne Westwood女士花了幾十年的時間，讓時尚界的其他人敢於為動物和地球發起一場革命。」

無論是她引領的龐克浪潮、中性化女裝、時裝展舞台上的政治口號、抑或是她本人的生活軼事，數十年如一日的踐行着反叛精神。Vivienne Westwood不僅僅影響了時尚和文化界，更以她的影響力成為一代人反體制精神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