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貝索斯的印度煤炭大亨：極速躍升全球第二富？

印度首富、商界大亨阿達尼（Gautam Adani）在「彭博全球億萬富翁排行榜」上連升兩位，最終在上周（16日）以近1470億美元身家登上全球第二富的寶座，亞馬遜（Amazon）創辦人貝索斯（Jeff Bezos）下跌一名至第三位，阿達尼也是首位躋身三甲的亞洲富豪。
這位「煤碳大亨」，除了在印度國內大舉投資基建，近年更致力布局新能源產業，在全球能源戰下的今天成為另一風雲人物。

僅在今年，阿達尼的淨資產幾乎翻了一番，暴增近720億美元（約5650億港元），旗下企業——尤其是與能源、電力相關的部分——自2020年以來股價激增10倍以上，其7家上市公司市值加起來上漲到約2600億美元（逾二萬億港元）。加上，排行榜上科技巨頭們基於企業業務性質，股價今年下挫，集體身家「蒸發」，這位印度煤碳大亨得以不到一年內從排行榜上的第14位迅速飆升，超越微軟創辦人蓋茨（Bill Gates）、Google兩位創始人佩奇（Larry Page）及布林（Sergey Brin）等美國傳統科技界巨子。

直到今年，以煤起家的阿達尼乘着今年能源巿場熾熱，旗下企業市值暴增。財富榜急速「上位」之前，這位行事低調的印度富豪都不太為大眾所熟知。

印度的「低調富豪」

與前印度首富、信實集團董事長安巴尼（Mukesh Ambani）相比，自稱內向者的阿達尼既不愛高調舉辦奢侈聚會，也沒有哪個家族成員「會邀請天后Beyoncé在婚禮上表演」（編按：安巴尼女兒於2018年婚禮上曾邀Beyoncé作表演嘉賓）。今年6月，阿達尼為慶祝60歲生日，和家人和朋友一起在公司吃蛋糕，更宣佈與家人捐出77億美元，投入印度的醫療保健、教育等公共事業上。

阿達尼出身於一個從事紡織業的中產家庭，80年代初從大學輟學後，他在孟買當鑽石交易員，並於1988年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也就是如今集團的旗艦企業——阿達尼企業（Adani Enterprises）的前身，並在90年代逐步擴張，建立了一個以煤炭為中心的商業帝國。

阿達尼去年與家人慶祝生日的照片，並無富豪該有的「奢華感」，十分貼地:

煤炭大亨的商業帝國

如今，他的商業帝國版圖已大幅擴張，從數據中心到水泥、礦山、港口、機場、綠色能源乃至媒體等各個領域。他擁有印度最大的私營發電公司、私營配電公司、私營港口運營商，公司在全國累計傳輸配電網長達18,300公里，在印度的輸氣市場上份額也不小；此外，阿達尼更擁有七個機場，掌控着印度幾乎四分之一的航空交通運輸。

不過，阿達尼集團的廣泛業務仍然以煤炭為核心。阿達尼是印度最大的私營煤礦開發商，且其煤礦版圖仍在擴展中。除了在全國各地建設的多個火電站、集團旗下港口三分一的運載及出口的貨品亦是煤炭；在海外，由阿達尼集團開發的澳洲大堡礁煤礦多年以來都是環保分子抨擊和抗議的目標，這裏開採的煤炭將供應給印度和東南亞國家用於發電。彭博社報道指，依靠煤炭的阿達尼主要企業營收佔集團總收入的62%。

俄烏戰雲為煤炭業帶來「東風」

2019年阿達尼接受採訪時表示，如果沒有煤電，印度的經濟目標就不可能實現，在擴大電能方面，煤電應該「發揮巨大作用」。先不論煤電對印度的經濟推動作用如何，阿達尼的煤炭業務卻在全球能源危機下讓他穩賺了一把。

俄烏戰事造成的全球能源供應緊張已經將煤炭價格推上多年以來的新高，國際能源署預計，對煤炭的需求也將在明年繼續上漲至破歷史記錄的水平。

受此影響，阿達尼旗下的多家公司：包括運營煤礦及其他多元業務的阿達尼企業、能源公司（Adani Power）、輸電公司（Adani Transmission），乃至天然氣和綠色能源公司等，其市值在2022年都翻了約一倍甚至更多。在不少企業家面臨虧損的時期，其個人淨資產自今年初起已經增加了超過700億美元，可謂時勢造英雄。

投資新能源 煤炭大亨的「國家建設」野心？

然而，這位煤炭大亨並不打算繼續吃老本，而是開始對綠色能源進行大規模投資。他先是公佈了到2025年將其可再生能源產能提高近8倍的計劃，包括投資60億美元建設容量為8GW的太陽能發電廠（為世界上最大的可再生能源項目之一）； 去年，他又承諾在包括氫能、風能和太陽能在內的綠色能源上投資700億美元，在2030年前建造三個用於生產可再生能源設備的大型工廠，使集團成為世界最大的清潔能源製造商。

不過，外界或許很難判斷這是一種單純的商業行為，還是其所宣稱的「國家建設」（nation building）遠景或野心。十多年前，阿達尼接受《福布斯》雜誌專訪時如此講述他的個人抱負，他說希望自己能以「一個為印度創造了獨特的基礎設施、並為印度的經濟增長故事做出貢獻的人來被人們記住。」這些宣言確能在集團的商業足跡中找到佐證。與此同時，在全球環境運動的大潮下，集團在海外的煤礦生意也確實遇到融資、法律、政治等多方面的阻力，進軍綠色能源或許也是大勢所趨。

另一方面，阿達尼集團在國家基礎設施、能源等多方面的投資，都響應着莫迪政府的經濟目標。從礦山、港口、發電廠，到機場、數據中心和國防，這些都是莫迪眼中對實現印度經濟目標至關重要的行業。這位被視為莫迪最親密的商業盟友的大亨，向綠色能源進軍亦與政府的規劃一致。

這些投資行為近年來雖頻頻在國內引起對阿達尼集團與政府存在「裙帶關係」的疑慮，但或許也從另一個側面顯示了阿達尼作為商人的精明之處。他的突然崛起，雖有時勢造英雄的成分，卻也絕非空穴來風。

來自能源經濟和金融分析研究所的項目主管Tim Buckley指出，阿達尼十分有政治頭腦，他的投資多與政府的優先事項廣泛聯繫在一起，「只要印度保持強勁增長，該集團就有可能在他的領導下蓬勃發展，全球投資者興趣也會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