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酒吧的結業危機　保守黨黨魁選舉結果或成「存亡關鍵」？

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英國酒吧業曾被迫關門至去年4月，並一度依賴政府的援助勉強支撐下來。隨着疫情的緩和，他們在本應即將迎接經濟復甦和生意好轉，惟在近期能源價格飆升下，他們如今發現面臨更大的生存威脅，數千間酒吧或因而陷入財務危機，甚至面臨結業的命運。酒吧的結業危機不過是英國經濟的一個縮影，或許也是今日（2日）截止投票的英國保守黨黨魁選舉的焦點關鍵所在。

據英國國家統計局（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上月公布的數字，7月份消費物價指數（CPI）按年升10.1%，通脹率創自1982年以來的新高，也是40年來首次達到雙位數，或將大大限制國民的外出消費。其中，啤酒價格漲幅十分驚人，每品脫啤酒的平均價格較2008年狂飆70%，最高達到逾8英鎊（約72.59港元），包括倫敦在內的當地人也大感「喝不起」。

北倫敦酒吧公司The Frisco Group董事James Cuthbertson表示，開始擔心自己的生計，因今年的能源賬單將由過去的16,000英鎊（約14.5萬港元）增加四倍多達到65,000英鎊（約58.94萬港元）。他指出：「我們需要每年增加50,000英鎊（約45.33萬港元）的利潤，與此同時，由於消費者也面對能源價格的上漲，預料我們的利潤也將難以改善。」

在倫敦南部擁有三家酒吧的Keris de Villiers則指，即使是每品脫（一品脫約568毫升）20便士（約1.83港元）價格上漲，也會影響她的顧客。她說：「許多常客都是老年人，他們也在為負擔家庭的供暖費用而努力。」如今，許多酒吧老闆，正面臨在加價、裁員、縮短營業時間或完全關閉之間做出選擇。

食品飲料顧問機構CGA Strategy英國飲料客戶總監Paul Bolton指出，啤酒的價格上升，除了與大麥的漲價有關外，供應鏈問題、勞工短缺、能源成本飆升、疫情期間債務升高，以及全面飆升的通脹，均增加供應商的成本壓力，只能將相關漲價成本轉嫁給消費者。這或為英國在為經濟衰退做準備之際，導致一波失業潮。

酒吧是英人「文化重地」？

一直以來，英國酒吧總是客似雲來，其密度甚至較部份國家的便利店還要高。酒吧的英文Pub，全寫是Public House，意即當地社交活動的中心。早於公元43年，「酒吧」的概念經已隨羅馬帝國的入侵被帶到英格蘭島上。發展至16世紀，英國當時的「酒吧」就是把自家客廳開放給陌生人喝酒，估計當時全英國已有約20,000間「酒吧」。鑑於這一悠久的歷史文化，許多前往當地旅遊的人，都喜歡到酒吧體驗一下這個英國文化。

事實上，酒吧並不僅是英國人約朋友碰面喝酒聊天的地方。在全國各地，尤其是倫敦、曼徹斯特、伯明翰等大城市以外，酒吧更多是當地人聯絡感情的地方，在日常生活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度。這些酒吧還會定期辦社區活動，如猜謎、直播足球賽，連新年倒數，英國人也大多是在酒吧中度過，可說是英國生活一個重要的場所。

前首相約翰遜在疫情初期首次決定關閉當地酒吧時，甚至直言：「我知道政府所做的很過份，竟然剝奪了英國人自古以來就被賦予的進入酒吧自由。」這是因為即使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的酒吧也未曾試過關門。

全英國目前有近5萬間酒吧，據房地產諮詢公司Altus Group的數字，截至今年6月，單計英格蘭和威爾斯地區便有39,973間酒吧，惟卻是有記錄以來的最低水平；自2012年以來已減少7,000多間。去年則有400多間酒吧因疫情而關閉。

經濟影響的不止酒吧…

以上的酒吧危機，只不過是當前英國經濟危機的一個縮影。英國啤酒製造商Carlsberg Marstons行政總裁Paul Davies表示：「英國釀酒業正面臨着較過去幾年因疫情封城期間所面臨的更為嚴重的危機。」他指出，自2019年以來，天然氣和能源成本幾乎翻了三倍，而啤酒的關鍵成分麥芽的價格則升了一倍，鋁價也上漲了50%以上。

另據英國啤酒和酒吧協會（British Beer and Pub Association）、英國酒店業協會和英國酒店業的研究，近三分二的英國酒店業目前處於虧損狀態。英倫銀行（Bank of England）預測，英國經濟將在今年稍後時候將陷入衰退，並預計在明年持續。

此外，英國農業也受到嚴重的衝擊。農場老闆Richard Hirst指出：「現時全國的通脹率約為8%到9%，惟農業的通脹率卻超過23%。」這主要是由燃料價格所推升，尤其是拖拉機柴油價格暴漲3倍以上，漲幅遠大於一般汽油。英國農業面對的問題還有勞動成本大幅上漲、肥料成本大增，以及其他零件、工具的價格上升。

「小企業在能源問題被冷落，絕大多數企業被排除在家庭能源價格上限等的其他保護措施之外。」小企業聯合會負責人Martin McTague表示：「與大企業不同，小公司無法對沖成本並與其大型能源供應商談判交易。」

辛偉誠更能應對經濟危機？

由於保守黨黨魁選舉將於本月5日宣布，在此之前任何對國內經濟危機的援助措施依然不確定。日前，英國「真•啤酒運動」（Campaign for Real Ale，CAMRA）曾邀請兩位保守黨黨候選人卓慧思（Liz Truss）和辛偉誠（Rishi Sunak）到酒吧，與他們討論如何保護酒吧的經營。據該組織近期的研究發現，逾半英國人認為一品脫的平均價格是無法負擔的。

在今日（2日）截止的選舉中，全英10多萬名執政保守黨黨員將選出新黨魁。其中，經濟政策是兩人主要爭取支持的重要領域。最新民調顯示，卓慧思在保守黨內獲得的支持率拋離辛偉誠24個百分點。財相查學禮（Nadhim Zahawi）亦表明支持卓慧思，認為她可推翻老舊的正統經濟觀念，以保守黨方式運作英國經濟。

不過，多位經濟學家對比二人的經濟政策，認為與辛偉誠相比，卓慧思的經濟政策，如承諾將立即減少對公司和個人收入的稅收，將會推升通脹並促使英倫銀行加快加息步伐。相反，辛偉誠的政策對英國經濟更有利，他主張除非公共財政改善，才會減稅，而此意味英國直到2023年秋季之前可能都不會減稅。這位前財政大臣也傾向延續目前政策，包括持續整頓公共財政。

此外，辛偉誠近日還表示，若成功當選黨魁，會力爭在2029年前將個人入息所得稅率下調兩成，英國目前的入息稅為收入的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