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受聘當屠夫　英國釋放另類勞動力？

英國出現廣泛食品短缺問題，基於疫情以來，食品製造業及貨車司機「缺人荒」情況惡化。幾個月以來英國的肉類工業協會反覆警告，人手不足問題已迫在眉睫，大量豬隻恐怕因處理不及需要被人道宰殺。近幾個星期，協會更開始懇請政府放寬在囚人士的工作名額，請囚犯幫忙到製肉廠工作。

不久前，來自英國肉類加工業協會（The British Meat Processors Association，BMPA）的Tony Goodger與英國東部薩福克郡（Suffolk）哈樂斯萊灣監獄（HM Prison Hollesley Bay）取得了聯繫，試圖為急缺工人的肉類加工企業招攬人才，但監獄官員卻說他們已經無法招架：「我們已經用盡了我們的名額，不能再讓更多的人（囚犯）出外工作了。」

Goodger對媒體表示「食品產業中的大部分環節都面臨着招工危機」。本月初，英國國家養豬協會（National Pig Association, NPA）表示由於迫切的勞工短缺問題，本地養豬業出現了達高達10萬頭過剩豬，由於沒有人手養殖、屠宰和運輸，這些豬正面臨人道宰殺的風險。

其他農業生產同樣受勞工短缺困擾，沒有了季節工幫忙採摘，有的英國果農們索性敞開大門，免費向民眾開放農場、贈送水果和蔬菜。英國國家統計局（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ONS）數據顯示，英國職位空缺數在八月份超過一百萬，達到有記錄以來的最高，食品和住宿產業為空缺數激增最嚴重的部門，在短短三個月內增加了75%。

事實上，早在7月，協會就警告稱由於疫情引發的勞工流失，英國的食品供應鏈「正瀕臨崩潰」，一些加工廠存在10%到16%的人力缺口。如今，這成了行業的普遍現象。獨立肉類供應商協會（Association of Independent Meat Suppliers）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目前整個產業有14,000左右的人力空缺等待填補，相當於行業整體15%的勞動力。企業於是千方百計尋找工人，包括與監獄系統接洽。

這些走投無路的協會試圖通過一項「在囚者有薪日間培訓」項目來動員這些潛在勞動力，為此協會與英國司法部聯繫，商討如何能夠僱用更多在囚和更生人士。Goodger表示：「（監獄）有在囚人士和釋囚，我們（協會）有需要勞動力的成員。雙方合作合情合理。」

開放式監獄

事實上，這並不是英國肉企與監獄的首次合作。為了讓囚犯出獄後能夠更容易融入社區，英國監獄系統中設有一類「開放式監獄」，這些監獄只對低風險囚犯進行最低限度的監控，在囚人士往往不會被全天候關在監倉裏，且有機會工作，因此這些監獄又稱「培訓監獄」（training prisons）。有的公司更會為在囚期間為其工作的人提供出獄後的工作機會。

英國一家知名的火雞生產商Bernard Matthews就長期與諾域治監獄（HMP Norwich）合作，每到招工季，便會到訪監獄面試、評估人選。而獄方會向企業提供在囚人士的罪名、在囚期間培訓和教育工作坊時的行為記錄等。

Bernard Matthews人力資源主管Andrew Sherwood表示：「從我們的經驗來看，為我們工作的人士都非常忠誠、勤奮，很多人出獄後都成為了我們的機械設備操作員，或是裝卸車司機。無論對我們還是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脫歐後藍領荒 企業爭搶「橙領工人」

如今，疫情造成的通關限制，加上英國脫歐以後對僱傭海外勞工的限制，使勞工短缺問題持續惡化：從貨車司機到肉類加工廠工人，大量藍領工作崗位都無人應徵。

疫情以前，英國12%的大型卡車司機來自歐盟的東歐國家。按照脫歐以後的新標準，大型卡車司機不屬於「熟練勞動者」，不能從國外僱用。英國道路運輸協會稱，英國目前的大型商用卡車司機缺口達到10萬人以上。這造成英國國內嚴重的缺貨問題，巿面的進口食品、日常用品都出現短缺。

BMPA一位發言人表示，由於肉企生產廠房分散在全國各地，且多數在鄉村地區，各地存在獨特的勞動力短缺問題，因此每個工廠面臨的情況都不一樣。

但眼下監獄獲許提供的勞動力也名額不足，肉企協會8月底與司法部接洽，商討如何能向監獄擴大招聘。Goodger對《衛報》表示：「內政部（Home Office）建議我們優先考慮英國本土的勞動力。但無論我們以及我們的企業努力（招工），彌補人員不足依舊是一項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