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追時代步伐嗎?

撰文:陳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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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午後剛與同事討論說時裝雜誌的影響力愈來愈弱,第二天醒來就看到《L’Uomo Vogue》、《Vogue Sposa》、《Vogue Bambini》與《Vogue Gioiello》的停刊消息,讓人不禁嘆息。停刊原因不外乎「紙本銷售市場萎縮」與「廣告收入下滑」兩大問題,但紙本時裝雜誌走向寒冬時,網上平台就可以全數接收那批讀者嗎?即使是數位媒體,也要面臨每天更迭的資訊與操作方法,當世界在變、科技在變、潮流在變、讀者在變,連帶商業模式都在變的時候,我們還有可以堅持不變的元素嗎?

部分近年已停刊或即將停刊的雜誌。上左至右:L'UOMO Vogue、Sposa、Bambini、Gioiello(意大利);下左至右:me!、Ketchup(香港)、伊周(內地)、FRUiTS(日本)。

是雜誌質量下降,還是我們無力消受?

近年不只是小型雜誌淡出視線,連帶國際期刊集團,如Condé Nast、Hearst也接連宣布減少旗下雜誌出版期數甚至停刊。歐美地區、日本、香港,甚至連內地市場也無法消化紙本雜誌的供應。無他,免費又最新的資訊都可以在網上看到,而且在人人都可以做KOL的時代,讀者又何必拿着一本本厚重的雜誌當「天書」般看?

還記得小時候家人會訂閱時裝雜誌,到自己有零用錢時也會定期購買潮流、時裝雜誌(Milk、Vogue、Elle、Cosmopolitan等)。為了偶像也好、為了內容也好、為了與朋友有話題也好,那時總是期待新一期雜誌帶給我們的花花世界。後來,雜誌還是做着一貫的內容,但我們發現網上世界更為精彩,各大時裝周的天橋騷不但在網上即時更新,某些品牌更會做網上直播或後台直擊,讀者們又何必苦苦等待月刊報導?儘管嘆息着紙媒寒冬,我們卻沒有雪中送炭。

內容主導還是讀者主導?

為了適應新世代的讀者習性,不少時裝媒體紛紛開拓網絡市場,將自己改革改革又改革。要想賺錢,就必需走進受眾,想盡一切辦法提高專頁粉絲數、帖子like數、點擊率,好像一個時裝平台是否成功就只看冷冰冰的數字。至於內容呢?如果圖片及標題不夠juicy、八卦,我們在第一步就已經輸了,誰還會點進去看你的內容。有時候並不是我們想把標題起得如此搏眼球、content farm,是要玩網絡市場就必需如此。又說在某種機制下,短片往往比文字更能觸及讀者,長文、深度文只能靠邊站。以往多是時裝雜誌引導和見證時尚發展,如今我們難免以內容來迎合觀眾的需要。

英國版《Glamour》8月號封面,以「The Instagram Issue」為當月主題。Hashtag落得多有機會跑出。(Glamour)

世界可變,什麼可不變?

人體的細胞每七年便會全部更新一次,是不是現在的「我」在七年後便換成另一個「我」?肉體上不一樣了,但我們的精神、想法與記憶總該還在吧?時裝媒體亦一樣,載體雖然更新了,但支撐着它走過這些年頭的價值與特質是否仍可以保存呢?

雖然身處網媒之中,但並不覺得我們做時裝、跟潮流、講趨勢就比紙媒容易。當門檻低了,什麼人都可以在網絡上發文時,我們去曝光什麼、不曝光什麼才更需要考量。嘻笑怒罵式、諷刺式的風格自然多觀眾,每天報導時裝車禍、名人穿戴,偶爾取笑一下政治人物的衣着多容易呀,分分鐘騙得數百個like,但取笑過後這個平台還可以提供什麼資訊給讀者?而且講求了網絡資訊的「快」與「狠」之外,「準」呢?大家為了取得先機,文章校對工作已漸被放下。這個資訊世界似乎只需要一班「內容創造者」,而非「記者」、「編輯」。

當紙媒變網媒,新數位媒體又出現時,我們在討好讀者外還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