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慈欣:從破壁者到碰壁者

撰文: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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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劉慈欣的科幻小說《三體》(The Three-Body Problem)獲Netflix選中製成影音作品,並由《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主創團隊成員 David Benioff 、D. B. Weiss ,以及美籍製片人 Alexander Woo 參與改編。而劉慈欣本人和英文版譯者劉宇昆將擔任本片製片顧問。
不過,日前,至少五位美國共和黨參議員要求Netflix重新考慮改編《三體》為電視劇的決定,指劉慈欣為中國的新疆政策辯護。
Netflix表示,該公司並不認同劉慈欣對中國政府對待維吾爾穆斯林的看法,但是這些評論與他的書或Netflix的這檔節目完全無關。

劉慈欣膾炙人口的作品《三體》因為對人類命運的深邃思考而受到追捧。這是中國大陸少有的被西方社會如此廣泛追捧的科幻作品,被視為一種影響力象徵。因其影響巨大,美國Netflix承諾將把這部作品改編成一部電視劇,但現在Netflix遭遇到美國政壇的壓力。

劉慈欣的科幻作品在各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追捧,但文化層面的交流與合作正遭受來自政治領域的壓力。( 新華社)

5位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日前致函美國網絡視頻公司Netflix,要求他們重新考慮把中國科幻作家劉慈欣的《三體》改編成電視劇的計劃,原因是他們認為劉慈欣曾在2019年接受美國媒體的採訪中沒有譴責中國的新疆政策,反而發表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三體人打破了西方社會的隔閡,但劉慈欣在此還是碰壁了。這不得不說令人感慨。

在科幻作品《三體》中,地球上的人類為了應對外太空三體人的入侵而啟動「面壁計劃」,其中被賦予最大權利應對這一高等文明打壓的三位智者被選定為「面壁者」,三體人為識破三位「面壁者」最真實的防入侵計劃而安插的三位人類「間諜」被稱為「破壁者」。隨着《三體》在中國國內國際市場的熱捧,這位將處於邊緣境地的中國科幻拉入主流視野的作家被稱為中國科幻作品的「破壁者」。但如今這位破壁者正在美國的民主體制面前成為碰壁者。

最近兩三年,中國的新疆政策在國際上引起不小的爭議,尤其是在中美關係緊張之後,新疆話題一度在中美之間展開激烈辯論甚至採取了一些行政手段。儘管中國媒體已經向那些尚未到過新疆的媒體及受眾解釋,中國的新疆政策就是通過建立新疆職業教育培訓中心教當地民眾各種職業技能,擺脱普遍貧困的現狀,而並非是西方媒體想象的拘禁營。為此,新疆當地也曾多次邀請多國駐華大使前往新疆。

但無論是該政策在不同文明社會所引起的理解差異也好,還是有力量別有用心地挑起紛爭也罷,在美國輿論中傾向認為這是一個中國需要改變甚至認錯的問題,甚至在中美多個領域的摩擦中,反對中國的新疆政策似乎已經成為其國內的一種政治正確。其中包括五位美國共和黨參議員和 Netflix。因為Netflix公司的一位負責人在9月25日的回覆中稱不認同劉慈欣對中國新疆政策的看法。但同時也表達了劉慈欣與Netflix這檔節目完全無關的態度。

此前,美國通過《維吾爾人權政策法案》,並制裁了在涉疆政策上的中共官員與相關機構,但這也僅是政治領域的行動。此次幾名參議員將這一政治話題轉移到文化層面,似乎有將這種關切擴大化的迹象。

從Netflix公司的回應來看,這大概是一個只想好好做項目賺錢的公司,管它新疆政策還是什麼政策跟公司項目又有什麼關係呢?事實上,這又關劉慈欣什麼事呢?

如果仔細翻翻《紐約客》2019年6月的那篇採訪報道就可以看到,這位記者多麼迫切地希望從一位科幻作家的過往經歷中窺探到中國社會過往的爭議歷史,又有多麼努力地以技術性的語言方式令受訪者不得不在敏感話題上說話。

現在,問題來了,僅僅是受訪者沒有答出符合部分人期待的答案便要受到美國政治力量的特殊照顧嗎?如果部分美國政客僅僅認為中國的治理政策冒犯到了他們的價值認知,便要對中國甚至一位在這個問題上發表過看法的中國人採取一些行動的話,這多少令人產生挾民主之名行霸權之實的嫌疑。

其實,無論是此次幾位美國參議員透過Netflix給劉慈欣的政治壓力,還是兩國對新疆政策的爭議,再或者是中美、中國與其他西方國家在諸多領域的爭論,無非就是那面「牆」的存在。

在科幻作品中,那面隱形的「牆」是兩種文明的對撞,投射到現實世界亦然。數千年乃是上萬年,那面牆一直都在,也正是因為那面牆的存在,才形成了這個各種文明交織的豐富多元世界。牆的存在是事實,關鍵的問題是該如何面對,正確的打開方式是,與其想着如何破壁,打爛那堵牆,其實最簡單的方法莫不是在牆上開一扇窗。

畢竟,科幻不是現實,即使寫出令國際受捧的科幻大作的劉慈欣不也照樣碰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