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東豪專欄】清除公司毒瘤 由請人開始

撰文:蔡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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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瘤最大禍害是它的強勁傳染能力,受影響的人逐漸失去戰意,視上班為例行公事。被感染的人發現敵不過毒瘤,最終也變成毒瘤。
蔡東豪
(Getty Images)

我提出一條企管定律:一個毒瘤的為害抵消三個superstar的貢獻。

什麼是毒瘤?你懂的。不用假裝客氣,有些人的存在,為企業製造無盡麻煩。毒瘤外表沒有既定模樣,大部分大聲夾惡,也有「笑騎騎,放毒蛇」,不過毒瘤有共通特徵:無禮。無禮不單止代表無禮貌,更差的情況是態度刻薄。望一望周圍,靜一靜想想,可能發現毒瘤。

傳染力大 汰強留弱

毒瘤的最大害處是會傳染他人,把毒瘤隔離不是辦法,因為毒瘤的滲透能力極高,小小缺口便能突破。被毒瘤影響的同事,最初感覺可能只是討厭,慢慢感到難以接受,假如不能扭轉情況,最大可能是以消極方法面對。例如毒瘤是上司,下屬蓄意把生產力及工作質素降低,以示抗議,最終一招是辭職走人。久而久之,毒瘤最大禍害是它的強勁傳染能力,受影響的人逐漸失去戰意,視上班為例行公事。被感染的人發現敵不過毒瘤,最終也變成毒瘤。

一個毒瘤可改變一間公司的工作氣氛,我並不是誇大。請留意一下,我們接觸的機構和單位,有沒有企業的文化是無禮?這些企業什麼都是以刻薄行先,凡事想到最壞,對人家定下高至不可能達到的標準,對自己卻寬容大量。毒瘤擴散速度很快,最初襲擊意志力較低的同事,這些人以為刻薄是新標準,改變做人方式。擴散過程中,毒瘤或遇到強手,通常是意志力較強的同事,雙方展開激戰。毒瘤生了根之後,地位甚穩,隨着時間,增加能量,擴充地盤,其他人敵得一時,敵不到一世,最後加入毒瘤陣營。最有種的對手,惟有劈炮唔撈。

最常見的毒瘤模樣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同事,這些人敵視全世界,其他同事永遠是廢柴,客戶永遠是戇居。同事忍無可忍,向上司投訴,回應卻是拖泥帶水。毒瘤從不掩飾自己對世界的看法,上司老早知道毒瘤存在,不採取行動自然有理由,例如上司軟弱,或者毒瘤擁有過人本領。

愈毒的毒瘤,本領愈高強,例如毒瘤交到數。可能刻薄無禮也有市場,可能毒瘤擁有其他外人看不到的優點,不過最常見的本領是,懂得辦公室權術。

毒瘤之所以橫行無忌,是經過計算;換句話說,毒瘤毒得起。我以前遇過一個人,搵客好叻,不過是在公司裏面搵客,意思是當其他同事找到客戶後,毒瘤便出動,經過一輪搶攻,把同事的客戶據為己有。天時暑熱,毒瘤安坐冷氣房,月尾便交到數。

招聘把關 鬥智角力

處理毒瘤,只得一個方法,是立即清除。企業須建立獎罰分明的文化,否則同事以向下沉的價值觀處理人和事。然而,清除行動談何容易,因為種已播,根已生,毒瘤始終有辦法先活着,然後壯大。企業除毒瘤的第一步,從最根源開始,是確保不聘請毒瘤。

毒瘤面試的時候,純過綿羊,這是一場鬥智的角力。面試是面對面,一對一,眼望眼的對峙,是聘請過程最重要的一環。我沒有model questions,各師各法吧,以不同方式嘗試了解這個人,不過如面試後心裏不舒服的話,可能是壞兆頭。然而,近年企業高捧Google、Facebook這類創意行先的文化,面試不着重人格和人品,而是看創意,例如面試問「富士山有幾重」、「香港有幾多部電單車」等問題。我不覺得Google、Facebook等公司特別有能力分辨毒瘤,不過我可能太out了,又或者人家強至不怕毒瘤。

我對面試沒有心得,因為撞過太多板,每次見到其他老闆大聲說:「我一眼就睇穿這個人!」我心裏祝君好運。我看不穿,因為每次以為看穿,最後都是面懵收場。唯一心得是,不再相信自己一雙眼,轉為相信其他同事的集體意見。我鼓勵請人過程中,求職者不止見一位同事,面試後大家一齊評分,最好是三口六面一齊評,不妨擦出火花。如果一定要我見,除非我的感覺超強烈,我確保我的意見只是其中一票。不過我知道我的一票不是簡單一票,很多時我避而不見,把決定留給一群我信得過的同事。

不要輕視履歷reference

有些人以為check reference 是多餘,因為交得出reference,多數是正面,否則不交出。我的經驗是不要輕視,隨時有意外收穫,例如老婆曾經打電話找求職外傭的前任僱主,以為客客氣氣談兩句,點知前任僱主訴苦15分鐘。

不能及時清除毒瘤的後果,是所有人最後變成毒瘤。我真的不是誇張,一個毒瘤可摧毀一間公司。

 

【編按:本文原載《01周報》,原題:「除毒瘤」,本博文題目由博評編輯所擬。】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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