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漁民後代】開網店賣海鮮 延續父親心血 :我是被漁船養大
鄭梓傑 (Kenny)踏上小艇,跟船家說:「去大罅口」,這陌生的名字於二人如同暗語。「即是香港仔泊漁船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樣寫。」鄭梓傑笑著解釋說。
船程不過三分鐘,眼前即迎來了一艘空蕩蕩的漁船。鄭梓傑領著我們爬上甲板,然後再攀上船頭,來到了鄭梓傑漁船上最愛的位置。「最喜歡在船頭,看星、吹海風,這隻船是有份養大我的。」
漁民的兒子眼看父親為家庭疲於奔命,但礙於行業日漸式微,遂用別的方法延續父親的心血。
攝影:歐嘉樂
28歲的鄭梓傑身穿白色Polo恤配牛仔褲,波鞋雪白得發亮。他領著我們走到黑漆漆的船艙,指著其中一個「房間」說:「這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眼下船艙只有一張床鋪,旁邊放有梳洗用品及數件衣服,鄭梓傑說現時房間是供伙計睡覺,而以往則是他的睡房。「跟以往沒有太大分別,都是沒有太多家具。」
鄭梓傑說話不多,不大喜歡交際應酬,這或許是小時候常常於船上獨處而養成的性格。「小時候在船上做功課、瞓覺、食飯,看著爸爸媽媽在忙,很多時都是自己一個人,所以習慣了獨處。」鄭梓傑有兩個姐姐,但小時候沒有居所,只能居於船上,父母便將兩個女兒交給親戚照顧。「都是寄人籬下,當時的生活是困難的。」
一晚起網五六次 只睡五小時
自小學起居於船上,鄭梓傑兒時的記憶如同迎著浪的小船,總是搖搖晃晃。鄭梓傑的父親大多到南中國海域打漁。當漁船駛到公海時,海浪不斷翻滾,鄭梓傑躲在船艙裡像顆波子,只能隨著海浪的節奏左右翻動。「隻船搖晃的幅度真的很誇張,我睡覺的時候會左滑右滑,還會常常嘔吐。」
回想起兒時的生活,鄭梓傑的臉上終於掛上一陣笑意,但談到爸爸在漁船上的工作,隨即收起微笑,語帶嚴肅地說:「是辛苦錢,都是辛苦錢。」爸爸每次出海就花上一星期,每晚睡三小時,就起床收網,然後再放網、收網,重覆五六次。整晚下來,斷斷續續只能睡五六小時。「他們真的很搏,因為當時養我們三姐弟真的不容易。」
鄭梓傑領著我們在漁船上參觀,眼下的籃子、用具、漁網全都排列整齊,他說起網的時候,爸爸、伙計十多人忙著起網,分魚,整個場面忙碌不已。「我當時那麼小, 只能幫忙做分魚、煮飯,這些較輕易的工作。」
爸爸之苦:思念兒女
他們打撈到漁穫大多是街市常見的種類:瀨尿蝦、紅蟹、藍花蟹等。外頭要數百元才品嚐到的大英倉,鄭梓傑在家就常常吃到。後來鄭梓傑發現家裡的環境漸漸好轉,他們三姐弟終於不用再寄居在親戚家——一家五口擁有自己的地方,還可以不時去旅行。「當時不會知道爸爸搵幾多錢,但他會帶我們吃得好好,去旅行,家裡不大愁錢。」
即使於小康環境長大,但曾看過爸爸在船上工作的日子,鄭梓傑深知道眼前的安穩生活得來不易。「除了勞力上的辛苦,還有想念家人、兒女。」每當爸爸下船回家,他就把握僅有的休息時間跟兒子聊天,「功課 、學校生活,或者兩個人攤在床上教你做人的道理,然後第二朝又要上船出海。」
爸爸勤勞、顧家的形象對鄭梓傑影響甚深,他自言現時不擅言辭,喜歡埋頭苦幹的性格,是從小受父親的影響。「小時候對著大海,對著爸爸媽媽,較少接觸外面的世界,有些價值觀有點不同。」
以網店繼承父親心血
鄭梓傑中七畢業後,沒有繼續升讀大學,反而從事文職工作,跟漁業並沒有關係。「爸爸有講過想我繼承漁船的生意,但他又不想我辛苦,所以很矛盾。」兩年前,鄭梓傑跟認識多年的中學同學合作開設網上海鮮店,貨源有八成均是取自父親及其他親戚的海鮮檔,其餘則是空運。「爸爸覺得網上海鮮店有得做,輕鬆一點但又賺到錢。」
網店繼承著爸爸的心血,但回歸現實,眼見漁業日漸式微,鄭梓傑跟爸爸同樣感到唏噓。「爸爸都60多歲,做多幾年都退休。以前整個避風塘都是漁船,但現在放眼望過去都是遊艇,多少都會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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