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西補選．我區我主場】補選過後，傳統民主派如何走下去？

剛過去的九西補選，民主派再次在「單議席單票制」的對決選舉中落敗，結果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傳統民主派內除了選後一輪的諉過於人「鎅票罵戰」或「痛定思痛」的敗選宣言外，在在需要思考往後何去何從，當中最重要的為陣營內談了多年的換人、換代、換論述。

林立志（香港革新論共同作者、前葵青區議員）

今次的立法會選舉空前團結，發動整個派系的地區樁腳選舉機器，連香港眾志等年輕一輩也出動助選，對比上次九西補選的Plan B事件，選前也認為李卓人代表整個民主派或許有一絲希望勝出。但為何就算將所謂「鎅票」的馮檢基的票也算進去，群星拱照的老將李卓人仍舊不敵建制派新丁陳凱欣？

筆者試圖整理自2012年起四場九西選舉的結果，發現整個政治板塊一直在重組，而傳統民主派在近兩場補選中，明顯未能取得本土派選民的支持。

過去我們一直將反對派陣營以「溫和民主派」（即民主黨、公民黨、工黨、民協等）和「激進民主派」（即社民連、人民力量、新民主同盟等）區分，但兩者其實對「民主回歸論」和「建設民主中國」仍有很大程度的堅持，差別可能只在政治策略上不同，議會/街頭抗爭的言行是否激進、會否有肢體衝突等。但近年經歷多次政治、民生重大事件，兩派在議會內外的差別已變得模糊，溫和派對公民抗命的行動已比過去接受更多。

而本土自決派亦乘後傘運而起，既有左翼本土自決的劉小麗、朱凱廸，亦有高舉前途自決的香港眾志、青年新政，甚至主張「以武制暴」、「獨立建國」的歸英派、港獨派等。然而，自多次DQ事件和旺角衝突拘捕多人後，本土自決派元氣大傷，仿似歸於沉寂。但本土派代表人物沉寂，不代表其支持者會轉頭傳統民主派，近幾次選舉得票便可見一斑。

2012年立法會換屆選舉，當時九龍西主要由溫和民主派（民主黨、民協、公民黨）取得約10萬票（45%），人民力量黃毓民代表的激進民主派取得3.8萬票（17%），合共約14萬；以民建聯、經民聯為首的建制派則取得約8.5萬票（37.5%）。

然而，自從2016年新界東補選，打正「本土派」旗號的梁天琦獲得15%選票後，香港的反對派陣營正式重新洗牌，打破「泛民、建制」二元光譜。

接着的2016年選舉，多名本土派素人乘雨傘運動之名崛起，若將提倡「本土、民主、反共」的黃毓民放回「本土自決派」，連同小麗民主教室劉小麗、青年新政游蕙禎等加起來則有近8萬票（29%）；反觀溫和民主派只取得約7萬票（26%），加上社民連的7000票，也只得28%；建制派則上升至逾10萬票（37%），而無論民建聯的鄭泳舜抑或獲建制祝福的陳凱欣所獲得的票數亦接近此數，可謂煉成了建制陣營的鐵票。

至於2018年3.11和11.25的兩場補選，明顯見到傳統民主派（不論溫和抑或激進）的吸票能力拾級而下。兩場補選民主派均取得十萬票，比2012年的14萬票，以及2016年連同劉小麗的3.8萬票合共11.8萬票為低，不單打破泛民建制「六四黃金比」，更打破「單打獨鬥」必贏建制派的神話。

兩次補選除近因Plan B爭議令民主派的支持者失望影響投票外，過去北京和特區政府多次打壓港人的民主訴求，並蠶蝕香港核心價值的政治事件，再加上多次DQ事件和旺角衝突後，年輕人普遍對傳統民主派的行禮如儀的無力回應和政府的霸道行為生厭，但自身代表被大力打壓後又感到無力，最終只演變成「張票射落海都唔益你」的焦土派，選舉前後不斷與個別傳統民主派對罵。

當然，有人可能認為，在現行「最大餘額法」比例代表制的選舉制度下，換屆選舉只要「兄弟爬山」各自努力，便可繼續鞏固現有基本盤，但眼見建制派的選舉機器日趨純熟，鐵票日益壯大情況下，傳統民主派是否可繼續無視本土派選民的訴求，在苦無選擇之下真的會「含淚投票」？上兩次補選已反映答案明顯「不是」。

在「天朝主義」中國日益對香港步步進迫之時，本土意識只會不斷強化，最終勢必成為「反對陣營」的主流，而作為其中重要一員的傳統民主派，在DQ陰霾下既不能選擇「港獨」，「民主回歸論」亦已告幻滅下，「革新保港」、「永續民主自治」似乎是傳統民主派回應選民，尤其年青選民訴求的唯一出路。

君不見台灣剛過去的大選，表面上看是綠地換上藍天，實際上則是擺脫藍綠，超越藍綠的政治素人，才是選民的希望。回到香港，摒棄傳統「建制、泛民」二元對立，換人換代放手讓年輕一般擺脫過去政治口號，建立「本土自治」的論述，切實回到社區服務維權，強化在地社區本土意識，種下社區民主的種子，深耕細作才是傳統民主派的出路。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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