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查慘案一宗也嫌多

布查位於烏克蘭基輔西北廿多公里，是個人口僅三萬多人的小鎮。在俄羅斯軍隊撤退後，烏克蘭政府發現當地數百人死亡，一些人帶有槍傷，手被綁在背後，另一些人則被焚燒或屍首亂葬。 這被稱為「布查慘案」的事件因着相片和影片的流傳，在世界各地引起了極大迴響。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表示深感震驚，教宗方濟各譴責形容是可怕的暴行，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張軍形容有關布查的報道和畫面令人十分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必有死傷，但布查事件還是令人震驚。即使在戰爭期間，國際法仍對戰爭行為有所規範，包括不可以發動針對平民的襲擊。平民不是交戰雙方之一，手無寸鐵，士兵即使為敵方也不應該傷害他們，更遑論濫殺。再加上自2月24日俄羅斯發動侵略以來，歐美社會對烏克蘭人普遍同情，媒體的呈現增加了許多人的切身感與同理心，布查慘案的畫面自然震撼。

人命可貴　和平可欲

與此同時，人們總是重此抑彼，在烏克蘭以外還有大大小小的暴行沒有得到我們的關注。例如在上月底，馬里政府軍涉嫌在一個小鎮的反恐行動期間虐殺了數百名平民。或許因為事件在非洲而不是烏克蘭，國際社會的關注便少得多。這就好像敘利亞的難民在歐洲受盡排斥，烏克蘭人逃到波蘭等周邊國家卻獲得歡迎那樣。然而眾生平等，人命之可貴不在乎其為歐洲人、非洲人或是中東人，也不管是白人或是黑人膚色。

無論如何，布查事件一宗也嫌多。歐美社會普遍相信是俄羅斯軍隊所為，俄羅斯政府則反指兇手是烏克蘭的激進分子，基輔政府試圖誣陷於俄羅斯軍隊。既然如此，事件的具體情況和原因更必須查清，亦即如古特雷斯在安理會所言，須獨立調查以確保問責。更根本而言，戰爭必須盡快停止。俄羅斯和烏克蘭早前在土耳其的談判已見眉目，現時各方更應保持克制，不要火上澆油。

保持克制　盡快停火

布查事件難免在西方社會激起更大的民憤，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表示，從俄軍手上奪回的基輔西北部城鎮博羅江卡情況更壞，一些人或許因而視普京如十惡不赦，其政權必須拉倒。惟若以此為目標，當前的戰事只會更難收拾，普京政權會否受到動搖尚為未知，但烏克蘭更多人民的死傷則為肯定。人命既然寶貴，和平既為目標，冒進的政治主張只會如逆向操作，離目標愈來愈遠。

在布查事件後，歐美政府宣布對俄羅斯實施新一輪經濟政策，實為意料之內。聯合國多個國家表決暫停俄羅斯在人權理事會的理事資格，也是可以理解。但不能否認的現實是，俄羅斯始終是一個在經濟及軍事上也有一定份量的國家，國際社會沒有可能將其完全排除在外。歐美之所以對其實施經濟制裁，恰恰因為歐美與之有密切的貿易往來，能夠以此相脅。我們既要杜絕戰爭，追求永久和平，務實而態度尊重的外交政策便為必需。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對德國的苛刻條款埋藏了二戰的火藥，二戰結束後國際社會防範了德國和日本的復仇心態，如今歐美對待俄羅斯的方法，將會是沿襲前者抑或後者之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