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海水淡化廠 可解東江水的依賴?
立法會發展事務委員會將討論將軍澳海水化淡廠工程,並預料可獲財委會通過,於今年年底正式動工。政府預料,第一期的海水化淡廠每日可生產13萬5千立方米食水(即全港食水總耗量5%),並逐步減低本港對東江水的依賴。港府可藉此在短期內提升與內地磋商東江水售價的談判籌碼外,長遠而言亦能回應氣候變化和水資源緊絀等問題。不過,興建海水化淡廠以提升本港資源自主度,僅屬向前踏出一小步,這策略還需應用至其他產業,增強本港競爭力。
海水淡化廠可成談判籌碼 化解東江水耗費高的問題
目前,本港僅有兩至三成供水從收集雨水得來,其餘七成多皆由輸入東江水補足,在水資源高度單一化下,本港與內地當局商討供水合約時,屢屢欠缺討價還價的籌碼。例如,港府官員曾於1996年、2002年及2003年,曾三次要求粵方凍結或調低水費,皆失敗而回。
2006年,引入「統包總額」後(即每年向粵方支付固定金額,換取每年供水量可達至協議所訂的上限保證),香港過去十年均未用盡輸港份額,而剩餘的供水額數更逾11億立方米,白白浪費46億元公帑,加上當局向港出售的東江水價格遠較超深圳和東莞兩地為高,不禁令人以「不平等條約」來形容本港和廣東省水利廳所簽的供水合同。
本港與內地當局商討東江水的價格處於弱勢,現過去多年水價「只加不減」的局面,很大程度是水資源高度單一化所致。由於本港水資源高度依賴內地進口,而收集雨水轉化成食水又極受於降雨量影響,使本港過去多年在有關東江水的談判桌上,一直沒有足夠的替代方案可作籌碼,爭取更優惠的東江水售價。但在商言商,本港的缺點確實是廣東當局的優勢所在。
雖然第一期海水化淡廠預計只提供約食水總耗量的5%供應量,而成本亦較東江水為貴,但在策略性的考慮下,港府此舉不僅可視作開拓更多供水渠道,同時亦能在未來給予港府較大的談判籌碼,於2020年新一輪的供水協議中討價還價。同時,隨着技術逐步成熟,海水化淡的成本已由20年前每立方米30元,下降至目前約12至13元(本港成本)。即使未來不能向廣東當局爭取更優惠的供水價格,化淡水亦可視作替代之用,減少依賴進口水源,提高本港水資源的自主性。
建廠只是第一步 長遠或可考慮產業化
早在2011-12的施政報告中,政府已將探索新水源定為政策目標,以滿足本港供水需求。七年過後計劃得以落實,可謂增強了本港供水的持久性和穩定性。不過觀乎世界的海水淡化廠發展,不論是已發展或發展中國家,如中國、新加圾、巴林、以色列、安曼、西班牙,以至阿爾及利亞等國,都已經擁有至少一間運用「逆滲透技術」的海水化淡廠,用作開辟新的水資源,故本港目前仍屬起步階步。
引入逆滲透技術的海水化淡廠,可視為本港追上國際的策略思維。在人口持續增長和全球性氣候變化等結構性因素影響下,食水需求不斷增加。而建設海水化淡廠,可令食水供應較少受氣候變化影響,同時亦可緩解水資源過度依賴東江水的潛在問題。不過港府亦不應自滿,反應從中吸取經驗,提升海水化淡的供水量和營運效益。
相比新加坡和以色列,本港在水資源的策略性思維仍有差距。例如,新加坡早在2000年代開始生產淡化水(但70年代已着手研究),作為該國水源多元化的長遠策略,並希望於2060年達致淡化水佔總用水需求的25%;而以色列則早在1997年已經在全國推行海水化淡總綱計劃,並逐年提升供應量,預計於2020年淡化水可佔用水需求的三分之一。反之,即使港府未來有意落實和興建第二階段的化淡廠,其供水量亦僅貼總耗水量10%,可見港府在技術和食水需求等考量下,在制定政策目標時仍然保守 。
不過在制定政策目標時,港府可有更長遠的策略思維,才能把握機遇,提升本港經濟競爭力。新加坡於2006年起,在5年內共投資約19億港元,將新加坡打造成全球水資源技術的研發中心。雖說水資源產業於數年前僅佔該國GDP約0.6%,但其技術已佔全球一流之席,並出口至世界各地。可見從戰略上來說,海水淡化對新加坡來說,不僅是應對水資源緊絀的舉動,亦可是「化危為機」之策,將技術出口到國外,令產業結構更加多元化。
在水資源高度單一化的背景下,我們喜見港府推進海水化淡工程,逐步收窄與國際的差距。但就長遠而言,港府仍需更加進取,規劃本港的資源分配,而這一點不只適用於海水化淡政策,而是未來數十年的宏觀經濟規劃。這一點,特區政府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