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聲道｜用好我對美博弈手中的另一張王牌：中國工會

美國的工會受法律認可為代表勞工利益的組織，可以行使集體協商權，為會員談判勞動條件、工資、福利，並監督、糾正僱主違法或違背勞動契約的管理行為，必要時以爭議行為作為談判籌碼。較大的工會還會透過政治遊說或競選，影響美國聯邦政府及各州政治人物的決策。尤其是「二戰」後的美國工會運動通過經濟談判，在維護工人階級利益上取得了長足的進展，工會在社會活動和政治活動的參與越來越活躍，成為美國戰後政治體制的一部分。

2022年底，美國發生了大規模的鐵路工人罷工事件；近日，美國俄亥俄州火車出軌、毒氣泄漏。這些新聞背後都有美國鐵路工會的影子。美國的鐵路工會能組織罷工，也可以代表鐵路工人去和政府談判，讓很多中國老百姓對這個組織的看法偏正面。實際不然，「桔生淮北則為枳」，在美國的政治制度之下，任何組織只要建立起來，最終都會成為圍繞金錢運轉的談判機器，所有事情最後都會成為可以標價的籌碼。然而有些東西其實是不能標價的，問題即來自於此。就中美博弈來說，此中藴含着我們精進工作的窗口和機會，這件事宜從內外兩個方面開展工作。

來稿作者：白中石

對外巧發聲

中美博弈中，全國人大、外交部、國防部、商務部是時常發聲的集體。到一些具體事務上，例如涉港議題中的中聯辦，涉台議題中的國台辦，也都衝在前線，大家協同攜手，共同制敵。中華全國總工會立場堅定，在各項熱點議題中跟的很緊，但似乎一直找不到自己發言的「部門」特色主題。

美國政府做事很有特點：對實力差距大的國家，不多廢話、以力服之；對自己「打不動」的國家，則善於在揶揄中伺機而動。軍事層面，美國善於居高臨下的指責對方「不夠專業」，看似言簡意賅卻極盡嘲諷與惡意。筆者認為，對於這種小聰明，我們不用學，也大可不必回應，反倒是應該強調美國的飛機在哪裏飛，艦船在哪裏跑，更重要的是披露它們是如何「點到即止」狼狽逃竄的。而在真格局、大道義層面的話，我們還是要說清。

我們現在針對美國開展反擊的話語體系，還缺少一句「保護中國人民的勞動果實」。美國有複雜的工會體系，中國也有自己的工會機構——中華全國總工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唯一全國性工會聯合會。針對美國惡意抨擊、圍堵逼迫、抹黑拉黑中國的舉動，中華全國總工會可以發聲：中華全國總工會要以奮鬥者、鬥爭者之姿，維護中國廣大勞動者的勞動果實，反對美國政府因制度缺陷和認識侷限，企圖破壞、搶奪中國廣大勞動者勞動果實的暴行；中華全國總工會尊重世界各國勞動者的勞動果實，與任何企圖破壞世界經濟平穩發展，企圖破壞世界人民生活持續改善的行為作堅決鬥爭。

中國工會系統的宣傳工作要補課並超越。目前，從我國全盤輿論工作來看，工會系統相對安靜。大國博弈與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工會的宣傳機器可以做的工作有很多。美國一直在試圖把自身對中國勞動者的侵犯轉化為中國的內部矛盾，轉化為廣大中國勞動者與中國共產黨的矛盾，中國工會既然能看清，就該站出來，戳破美國政府的謊言與陰謀。北京中軸路旁的工人日報社，夜晚燈火通明，確實大家工作很忙很辛苦，而且鑑於工會組織的敏感性，關於政治工作的事也需萬分精心，但聲音傳的不夠廣，職工群眾跟的不夠緊，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在中美博弈的時代背景下，工作還是有拓展精進的空間。

中美兩國工會的接觸，可以是兩國各體系間最不受時局影響的接觸。而我們的工會是黨聯繫職工群眾的橋樑紐帶，有主心骨，這就為我們工作的開展帶來天然優勢。如果中央決定對美政治生態施加影響，工會是厚積薄發的工作窗口，有關安排宜早佈局、細考究。

對內強內功

中華全國總工會發布的第九次全國職工隊伍狀況調查結果顯示，目前全國職工總數在4.02億人左右，職工平均年齡38.3歲。38歲正值壯年，4億人口力拔大山——職工群眾是中國人群版圖的半壁江山，是中國磅礴力量的重要源泉。引領、發動、維護好這個群體，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對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對在激烈國際競爭和大國博弈中強內功、搶先機，具有重大積極作用。

開展工作不需另起爐灶。中國共產黨把自己定性為工人階級的先鋒隊組織，工人階級是黨的階級基礎。中國共產黨第一個決議是1921年7月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通過的，《決議》共有六部分：工人組織、宣傳、工人學校、工會組織的研究機構、對現有政黨的態度、黨與第三國際的聯繫。建黨初期，不管是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還是京漢鐵路大罷工，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中，都有中國共產黨人領導工人運動和工會的身影。工會組織就是中國共產黨引領、發動、維護好職工群體的有力抓手。

現今中國基層工會工作始終面臨嚴肅性的問題。基層共青團工作，特別是企業和高校，在過去一段時間，曾讓廣大職工、群眾覺得是「一幫孩子學着打官腔、做夢當大官」，影響並不好。出現這種認識有當時的歷史侷限，最近幾年有改觀。對工會組織、工會工作嚴肅性的認識，要解決「上熱中溫下冷」。位於北京的中華全國總工會，主官級別很高，大家工作也很繁忙；復興門外大街的中國職工之家門庭若市，來訪和會議不斷。但落到基層一線，特別是企業單位等基層組織時，情況不一樣。廣大基層一線相當比例的職工群眾，對身邊工會組織的認識，往往就是「辦活動、發東西」，甚至還有「養閒人」的看法。工會組織、工會工作的嚴肅性，只靠從事這項工作的專業集體「自認為怎樣」是無法真正形成的，老百姓和職工群眾如何看待、怎樣認識，非常關鍵。為何要強調這一點？因為越是大項目，越是重要的工作，越離不開群眾的力量。廣大基層一線怎麼想，他們更願意怎樣認識一個組織和一項工作，對力量的發動和工作的推進至關重要。

一個認識建議和五個行動建議

讓工會組織、工會工作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發揮積極、關鍵作用，抱着「工會不組織罷工就是擺設」的想法是錯誤的，沒有任何組織的存在和發展能夠脱離時代背景和歷史大局，當今中國工會組織發揮作用的方向應是建設性的。也曾聽一些從事工會工作的人表示，工會沒有權力沒有錢，工作不好幹。這種想法不正確，更多資源是在工作開拓過程中逐步豐富的，資源會伴隨工作開拓越來越豐富，應該先用好現有資源幹起來，而不應等資源豐富了再去開拓工作。圍繞進一步強化國內工會工作提出一個認識建議和五個行動建議。

一個認識建議，提升工會工作要有立場。國家領導人強調共產黨員做事要有立場。有立場不單指忠誠，還包括做事的目的要正確、清楚。如果中國的工會工作要提升，但總是去研究美國、日本的工會而疏於研究自家的事，這不叫有立場；研究自家的事，但只為了讓工會組織的「戲台」更熱鬧、人氣更旺，在維護中心和大局方面的「拳頭產品」少，也不叫有立場。中國工會是黨聯繫職工群眾的橋樑和紐帶，當好橋樑紐帶並不是在職工群眾面前給黨說好話、順人情，而是聚焦打造中國的和諧勞動關係做工作。

五個行動建議，目的是有效提升基層工會工作的含金量、嚴肅性，打造維護和諧勞動關係的穩定器，促進全過程人民民主在基層一線形成生動實踐。

一是深挖並用好《集體合同》與集體協商機制。一名普通百姓，一生可能也不會簽署很多部合同，但蓋着紅章的《集體合同》可以是4億職工人手一份的文件。集體合同又叫勞資合約，它不是企業或單位與某一名職工之間簽訂的，而是與全體職工之間的合同，一般可以由管理團隊代表企業或單位方，由工會代表職工方，兩方進行簽訂。合同可以就薪資待遇、保險福利、出勤休假、員工服務、女性職工工作等進行約定。約定內容不必追求大而全，而應緊密結合實際。一些小企業、小單位，可能無力建立專門的工會組織，這種情況下，區、縣工會可以統籌落實屬地有關工作。特別是在合同簽訂以後，每年要組織職工方的代表對合同的執行情況進行檢查。需要修訂或重新簽訂合同時，也要選舉產生職工方的集體協商代表，召開集體協商會議。

二是建立職工評議機制。我們有些單位的黨員比例很高，但基層單位特別是大小企業中不是這樣，民主評議黨員、黨員民主生活會很難覆蓋職工主體。此種情況下，工會宜考慮把民主評議黨員、黨員民主生活會、民主測評三個既有機制各自的優勢結合起來，建立職工評議機制，請廣大職工對部門、企業或單位的領導和班子進行評價。一些人覺得，領導做的工作，一線職工可能並不清楚，因此請一線職工評價領導不科學。這種想法是消極的，一是隱約透露着對職工群眾的不信任，二是在迴避具體工作——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機制和流程設計，讓一線職工去評價可以評價、有所認識的事情。與之配套的，職工評議的結果要有具體應用的場景，一是要有合理的公布方式，二是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對部門、班子的績效認定與領導個人發展產生作用。

三是做好工會系統的「三民項目」。筆者將基層一線與民心、民生、民利有關的項目，統稱為「三民項目」。落實這些項目，最有力的抓手就是「為職工辦實事工程」。做這些事情，廣大基層工會不要怕少、不要怕小，每年都設計制定幾個公之於眾的重點項目，協調各方予以推進。而對有資源、有條件的大工會，則應探索工作機制的創新，例如，很多企業或單位會請第三方提供餐飲、班車、物業、安保等方面的服務，工會可以參與這些民生類合同的制定、評價和管理。再比如，保障性住房的規劃、建設、分配，相應層級的工會組織也應參與其中，不只是開會走流程，而是作為這項工作領導小組的重要成員，帶着具體任務全程、深度參與。此外，在本人及親屬就醫、子女入學、法律援助、心理關愛等方面，較高層級或資源較為豐富的工會組織，都可以探索與相應機構建立共同工作機制，然後把這些服務的接口分發各小工會，形成全覆蓋。這些工作做下來，特別是作為責任業務穩定下來以後，職工群眾也一定不會再把工會當作「辦活動、發東西」的「閒人衙門」或擺設了。

四是做好基層調研工作。有些企業或單位，與職工群眾關係比較密切的調研工作，是辦公廳、事務部在做，也有專門成立調研部的。而其實，工會作為黨聯繫職工群眾的橋樑和紐帶，是最適合當這項工作的辦事機構的，可以考慮把這些工作的設計和執行歸口至工會。做好調研不容易，是一項系統工程，也是一門學問。現在與職工群眾關係比較密切的那些調研，比較突出的問題不是做假，而是跑題。例如上級黨委、工會本想調研下級單位的職工群眾，但做下來就變成了調研下級單位的黨委、工會。另一個提升點在於，可以依託手機、網絡，進一步提升民調這一工具的使用水平。一些單位的相關負責人都接到過「必須百分之80%的職工填寫調查問卷」的任務，這種工作之所以會成為「任務」，甚至還要通過為填寫問卷的職工群眾發小紀念品來進行鼓勵，就是因為調查的主題，問卷的問題和選項，職工群眾不感興趣，或不抱希望。某單位工會在屬地新冠疫情波峰已過，但社會面還未全面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秩序的窗口期，對員工希望的出勤方式進行了線上調研，不用任何勸說和組織，就有超過90%的幾千名員工積極做答——回答問題要有水平，提問更需要水平。任務式的民調可以少做或不做，抓時機、有實效的民調要做精和做細。

五是在一定範圍內把涉政治領域的評先推優工作歸口工會。「一定範圍」指以職工群眾為主體的眾多企業和單位。提出這個建議需要回答一類問題，例如：如果評選某企業、單位的紀檢口的優秀工作者，工會懂不懂專業？回答這個問題，首先須明確這件事的決策機構原本也既不是工會，也不是紀委，而是黨委；第二須明確，中國共產黨工作的評價人是群眾，而非某個部門；第三須把握，歸口和具體操作是兩個概念，紀檢先鋒的評選歸口工會，並不妨礙評選工作組的建立和紀檢口提出方案。這個建議的核心在於明確評價群體，讓群眾感受到涉政領域的評先推優，自己可以發表意見且有影響，讓職工群眾真的覺得，這些評先推優是「家裏的年末總結」，和自己有關係。上至中央和國家層面，可以做工作的空間則更大。

大國博弈忌諱「聽風就是雨」，圍繞某個戰術動作的狂歡最後往往都成笑話，還是宜以大格局和大時間尺度觀察和經營，勝利不遲到，失敗也不缺席。所有一切的核心，還是要把自己的事做好，這也是中國共產黨的偉大之處之一。美國在中美博弈中表露敗相的突出原因是：它過多的把贏得中美博弈的資源和精力放到破壞中國而非精進自己身上。美國部分精英團體甚至為此編制了邏輯：只有破壞中國才能精進自己。道理現實盡已展現眼前，蛛絲馬跡從未隱藏所在，但美國自己不猛醒，誰又能救它？作為中國人，縱觀五千年華夏的文明脈絡，王朝來也去也，這也不奇怪——咱們中國人把美國陷入的這種狀態稱作歷史侷限。美國想跳出歷史侷限，要補的課可太多了。中國無需對其憐憫，宜繼續推進人類文明向前發展。

作者白中石是香港大學機械工程理學碩士，內地機械工程師。內容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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