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和兩位李先生

李家超是在三年前、2020年8月被特朗普政府制裁的，一同「榜上有名」的還有林鄭月娥、鄭若驊、鄧炳強、盧偉聰、曾國衞、陳國基、夏寶龍、張曉明、駱惠寧、鄭雁雄十人。

當時李家超是保安局局長，一年後是政務司司長，去年成為行政長官。他在競選期間的YouTube頻道被封，使用Facebook和Instagram亦不能涉及收費服務。如今不到四個月，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便要在美國三藩市舉行，《華盛頓郵報》引述消息指出，華府不打算讓李家超入境赴會。

同樣在美國政府制裁名單（SND List）的芸芸眾人中，還有在2018年被指與俄羅斯有軍備來往的李尚福。當時李尚福是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部長，去年他進入中共中央委員會和中央軍事委，並在今年3月接替魏鳳和成為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部長，位列副國級領導人。

這幾個月來，美國防長奧斯丁多次希望與李尚福會面，惟即使二人同場出席的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李尚福亦都拒絕與奧斯丁舉行會晤。反而前國務卿基辛格日前訪問北京，卻能夠獲李尚福接見，白宮只能回應一句「不幸」。

陸港台參與APEC　向來特首出席

特朗普政府對李尚福和李家超的制裁，拜登現在隨時可以下令解除。即或不然，白宮也可以給予李家超豁免，讓他出席在三藩市的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毫無疑問，非不能而不為也。而此「不為」又與輿論壓力有關。國務院早前疑似試水溫後，隨即引來不少國會議員的反對。

須知道APEC成立初期，便已邀請中國、香港和台灣加入。經過協商後，兩岸三地以經濟體的性質，中國、香港、中華台北的名義自1991年起參與APEC。兩年後APEC首辦領導人非正式會議，造就了中美睽違接近五年的領導人會面，而香港和中華台北則分別由財政司司長麥高樂和經濟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蕭萬長出席。

美國制裁無謂　有違國際義務

1997年特區政府成立以降，參與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一直都是行政長官，由董建華、曾蔭權、梁振英、林鄭月娥，到去年李家超赴泰國曼谷與會。其中只得2012年9月梁振英因留港處理國教事件，而改派財政司司長曾俊華赴會。而且受邀的依然是政府領導人，是否改派其他官員出席乃成員經濟體的決定。

由李尚福到李家超，美國政府可以說都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制裁別國或其他政府的主要官員，在全球化、經貿合作密切的大前提下，早晚碰上要合作的時候，屆時——亦即是現在——取消制裁可能被輿論批評，但維持制裁令又徒添麻煩。國際法專家、聯合國單方面強制性措施不良影響問題特別報告員竇涵教授上個月在耶魯大學一場研究會上，就指出單方面制裁可能會違反不少國際法義務，例如多邊條約的責任、國際合作的原則、對政府官員和外交代表的權利保障等。

無可比擬的「一國兩制」如何善用？

香港特區雖然沒有外交，卻有非主權層次的涉外關係。我們的特首能夠在APEC與國家主席、美國總統、俄羅斯總統、日本首相等重要領導人平等對話，李家超近日走訪同為APEC成員經濟體的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尼，就分別獲總理李顯龍、總理安華和總統佐科維多多接見。這些都是其他內地城市甚至澳門也無法比擬。香港去年1月亦已申請加入RCEP，若能參與這個全球規模最大的自由貿易協定，對我們的多個產業發展料有重要影響。

中美以至國際關係合作中有競爭，經濟利益和政治計算處處，仍在受美國制裁的李家超能否前往三藩市出席APEC會議，不會是唯一一次事件。除了外訪「說好香港故事」和出席國際場合，還可以如何善用「一國兩制」的獨特優勢，為香港謀取最大利益？政府在發表聲明之外，背後還得下更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