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傳染巴西了嗎

都是發生在1月，兩年前和現在，美國和巴西，竟是那麼相似。巴西卸任總統博爾索納羅沒有辜負他那「巴西特朗普」的稱號，在大選後不願意承認落敗，支持者指摘選舉舞弊不公，最終武力衝擊巴西國會、總統府和最高法院。兩年前美國國會山莊騷亂案的餘波尚未全了，同樣的反民主騷亂現在已於巴西上演。原來不只新冠可以傳染，美國民主的病仿佛也傳播到了它的後花園。

民主誠然可貴。政黨可以輪替，政府可以換屆，但政權卻穩定長存——這是教科書對民主的肯定。政治學理論指出，民主選舉下的勝敗得失不是永恆，敗者幾年後大可以捲土重來，再次爭取執政。但從兩年前特朗普的敗選到近日巴西的政局可見，民主穩定論愈來愈受到動搖，民主選舉甚至從根本地被質疑。每四年、五年一屆的大選淪為你死我亡的零和博弈，民粹領導的支持者寧願發動騷亂，也不願承認敗選結果。

正如美國國會騷亂者一個一個被捕和起訴，巴西最高法院亦迅速下令暫停涉嫌縱容衝擊者的巴西利亞首長的職務，總統盧拉表明會追究騷亂者的刑事責任。然而，又正如美國右翼陣營對於特朗普的支持至今未止，巴西政府即使能夠平息一場騷亂，也不代表可以化解右翼民粹對於新政府的不滿，以至對於民主政治所根本的否定。

多數服從少數的議長選舉鬧劇

當反民主騷亂傳染到巴西的同時，美國本身又已陷入另一場民主危機。僅憑十席優勢而控制眾議院的共和黨，主流領袖麥卡錫無法取悅右翼黨團，成為了美國近一百年來首名未能在第一輪投票中當選的議長。廿名不合群的共和黨人大部份都是特朗普的「忠粉」，只因手握關鍵少數的支持票，他們反過來可以要求麥卡錫作出讓步。

最終經歷十五輪投票，麥卡錫終於如願當選議長，創下美國百六年以來最長的一次議長選舉。但極右黨團未來兩年勢必騎劫共和黨，原意是少數服從多數的民主精神，隨時淪為多數服從少數的權力遊戲；民主原本作為一個公平決策機制，但在政治博弈之中卻往往造就出政客的不作為——國會拉布、政府停擺、放任疫症、坐視貧窮。

在大西洋彼岸，英國經歷去年的權力遊戲後，辛偉誠政府積極收拾殘局。惟社會正在蘊釀百年未見之全國大罷工，首相卻只想到立法強制維持必要服務——即變相禁止罷工，實際上無法解決經濟增長乏力、人民生活質素倒退的困境。英國逐步落得「歐洲最貧窮國家」之名，並非一日之寒，假借民主之名的脫歐公投也證明了只是鏡花水月。英國作為代議政治之濫觴，被視為西方民主另一個老大哥，辛偉誠政府最終能夠給人民帶來什麼，無法避免地將同時背負民主成敗得失之名。

英國政府化解危機以及推動經濟重拾增長，當然值得期待，但正如英國廣播公司的署名分析文章所指，「近幾屆政府都嘗試以及承諾經濟增長。但如何衡量以及何時做到，現在卻未見具體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