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論壇．香港新方向｜疫情後期香港藝術品市場面臨的區域競爭

首先回到2019年的春季，香港巴塞爾藝術展（Art Basel Hong Kong）在香港會議展覽中心舉辦，合計來自36個國家及地區的242間畫廊參展，同期在中環海濱舉辦的Art Central藝術展，合計來及22個國家的107間畫廊參展。拍賣市場方面，香港蘇富比2019年的春拍總成交額37.8億港幣，為歷史第二高，此外此季春拍香港佳士得總成交額25.5億港幣、保利香港總成交額9.39億港幣、中國嘉德（香港）總成交額3.73億港幣。展覽方面，除了國際頂級畫廊設在中環畢打行、H Queen's空間的展覽，更有當代藝術家Kaws拉來37米長的巨型充氣雕塑亮相維多利亞港灣海面上。

來稿作者：吳晨明

近年來香港憑藉藝術品、資金、人員的自由流通，背靠內地市場並輻射亞洲市場，成功地打造出蓬勃發展的、僅次於倫敦紐約的全球第三大藝術品交易地。現在疫情已肆虐橫行近三年，這幾年間亞洲藝術品市場有哪些新的變化和發展，這些變化和發展會給香港藝術品行業的持續發展帶來哪些挑戰，本文將重點列舉東京、首爾、新加坡、中國內地近年相關產業的新發展，來闡釋目前即疫情後期香港藝術品市場所面臨的區域競爭。

日本修改稅制、舉辦博覽會

日本是傳統的藝術品交易市場，不僅有對戰後形成的「具體派」、「物派」等本土藝術團體的收藏，也有對於歐洲傳統古典主義及印象派繪畫的收藏。近年來以日本當代藝術家草間彌生、村上隆、奈良美智為代表，更是掀起全球對日本當代藝術品的關注。但是經歷了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泡沫經濟」，目前日本本土的藝術品市場已萎縮，2019年約為全球份額的3.2%。

為了改變此狀況，時任日本內閣行政改革擔當大臣河野太郎決心在日本發展藝術品市場，讓日本像香港一樣成為亞洲的藝術品交易樞紐。他於2020年12月決定放寬日本稅收制度，允許在羽田機場附近的自由貿易區內進口藝術品免稅。日本這次的藝術品稅制改革效果雖然有待觀察，但卻表明東京計劃取代或分割香港相關市場份額的決心。

藝術博覽會方面，除了每年設在櫻花盛開四月的東京藝術博覽會（Art Fair Tokyo），第一屆東京藝術周（Art Week Tokyo）於2021年下半年首次舉辦。此博覽會由日本當代藝術平台（JCAP）主辦、巴塞爾藝術展（Art Basel）、日本當代藝術貿易協會協辦，東京都內50家畫廊及美術館參與其中，其中包括日本第一座國立美術館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以及日本頂級私立美術館森美術館。

此外，另一個全新的國際藝術博覽會東京現代（Tokyo Gendai）也將於2023年暑期在東京的衛星城市橫濱舉辦，將匯集日本及亞太地區近百家畫廊，以吸引日本重要私人收藏以及亞洲年輕收藏家的矚目。至此，東京都會區將形成設立在春、夏、秋三季的三個大型藝術品博覽會進行藝術品交易。拍賣會方面，日本蘇富比總裁石阪康明表示不排除日後在該國重新啟動拍賣會的可能。

韓國弗里茲、新加坡Art SG

韓國首爾也在角逐亞洲藝術品市場交易更多的份額。藝術博覽會方面，除了每年一度的韓國國際藝術博覽會KIAF、光州雙年展等韓國本土藝術博覽會，另一個國際著名藝術博覽會品牌弗里茲藝術博覽會（Frieze）在2021年宣佈：在已有的三個藝術博覽會舉辦地倫敦、紐約、洛杉磯的基礎上，將增設首個亞洲舉辦地首爾，首次舉辦時間設在2022年9月。首爾弗裡茲藝術博覽會的舉辦將會中斷香港巴塞爾藝術展在亞洲頂級藝術博覽會的寡頭地位。畫廊方面，除了已有的貝浩登、佩斯國際頂級畫廊設在首爾的藝術空間，來自德國柏林的國王畫廊於2021年、來自泰國曼谷的當代唐人藝術中心於2022年在首爾設立了新的藝術空間。

近幾年東南亞藝術拍賣市場屢創新高，香港蘇富比2022年春拍東南亞藝術板塊成交率達96%，越南藝術家黎譜的《庭園人物》以1792萬港幣成交，逾估價9倍，刷新藝術家拍賣記錄。位處東南亞的新加坡除了在全球資產管理和財富管理市場在和香港競爭外，在藝術品市場方便也開始角逐競爭。一個全新的藝術博覽會——Art SG新加坡國際藝術博覽會，將於2023年1月在新加坡金融區中心的金沙會展中心舉辦，此博覽會有來自巴塞爾藝術展的母公司瑞士MCH集團的注資，來自30多個國家的150家國際畫廊將參展，其中包括高古軒畫廊、佩斯畫廊等全球頂級畫廊，並將是東南亞地區規格最高和規模最大的藝術品博覽會，市場地位將著重本區域的新老藏家。拍賣會方面，蘇富比將於2022年8月在新加坡重啟現代及當代藝術拍賣，這是蘇富比自2007年15年後在新加坡的首場拍賣，以響應本區域日益增加的藏家對頂級藝術的需求。

中國內地上海方面，為了支持中國國際進出口博覽會，2020年10月，中國財政部、海關總署、國家稅務總局聯合發文規定，對進博會展期內銷售的合理數量的進口展品免征進口關稅、進口環節增值稅和消費稅，其中關於藝術品、收藏品及古物，每個參展商享受稅收優惠數量不超過5件。

內地稅務優惠吸引展覽畫廊

2021年7月，中國海關總署又制定了《海關支持2021年第四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便利措施》，其中第15條規定：「對於經國家文物部門認定為文物的展品，允許以暫時進境展覽品或保稅展示形式參展；展期內銷售國家文物部門允許境內消費者購買的文物展品，對符合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展期內銷售的進口展品稅收優惠政策規定的，可按政策規定予以免稅進口。」此項措施推出後，佳士得、蘇富比、富藝斯等國際拍賣行在2021年的第四屆中國國際進出口博覽會均首次設置了展位。

中國內地北京方面，2021年10月，位於國家對外文化貿易基地（北京）的博樂德藝術中心正式啟用，提供「境內關外」的保稅政策，不銷售時不需要交關稅和進出口環節增值稅，吸引了泰國曼谷唐人當代藝術中心、意大利米蘭MDC畫廊、中國香港Woaw畫廊等藝術機構進駐。拍賣會方面，永樂於2020年、北京華藝國際於2020年、開拍國際於2021年在北京開拓業務，舉辦拍賣活動。

可以看出，已走出疫情的周邊亞洲國家和地區舉辦的高質量藝術博覽會增多，新設的國際畫廊藝術空間、拍賣活動增多，同時積極去改善進口方面的稅收政策，藝術品市場在亞洲地區交易的選擇性更加豐富和多元化，這些變化和發展對於香港來說，將會是市場份額、藏家客人的流失、以及更加激烈的競爭挑戰。結尾也建議政府，如還未有如下規劃，可參考全球最大的奢侈品藝術品儲藏庫——瑞士日內瓦自由港（Geneva Freeport）的模式，將香港國際機場的區位一併考慮，在規劃中的北部都會區中規劃出相應的藝術品倉儲場地，提供具有區位競爭力、價格競爭力、應用現代科技的藝術品市場配套設施。

作者吳晨明是「香港新方向」成員，本科及碩士畢業於瑞士蘇黎世大學，專業為日本學與東亞藝術史，現為保利香港拍賣有限公司中國書畫部專家。文章的內容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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