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俄羅斯再三談判　政治正確下的妥協之難

俄羅斯與烏克蘭的視像談判計劃於周二（15日）恢復，俄羅斯總統普京及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或會舉行元首會面。烏克蘭總統顧問亦表示，兩國可能在不遲於5月達成和平協議。這場震驚歐洲以至世界的地區戰爭能否盡快劃上句號？

毫無疑問，談判非常之難。須知道澤連斯基上任總統後，已經曾在德國及法國安排下與普京會面，是為諾曼第模式。至去年12月，俄羅斯亦與美國政府直接外交溝通，尋求就烏克蘭的外交及軍事地位等問題達成協議。惟所有努力都未見成果，引發了2月24日以來的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生靈塗炭。

在俄羅斯的槍炮口以及歐美國家的經濟制裁威脅下，俄羅斯與烏克蘭已進行至少四輪談判。雖然目前外交所知不多，但估計討論內容包括了東部頓巴斯地區的地位問題、克里米亞的地位問題、烏克蘭加入歐盟或北約的可能性，以及烏克蘭的軍事及核設施等。至於更廣泛而言，俄羅斯肯定希望就北約及歐洲安全機制與歐美談判，包括將北約的駐軍向西退回、美國撤走在歐洲的核武等。

俄烏歐美皆須作出讓步

以上種種議題，全部都相當棘手。以頓巴斯及克里米亞為例，既因為國際規範不承認如此武裝分離的做法，烏克蘭人民亦很可能會視領土的失去為喪權辱國，故此基輔政府很可能只能回到《明斯克協定》的基礎，承認東部自治但堅持主權歸屬烏克蘭。又如北約，美國與歐洲國家既有核保護傘的盟友關係，美國單方面難以撤走核武，令歐洲獨自面對俄羅斯的威脅。

在此等實際局限下，俄羅斯與烏克蘭及歐美要達成共識，必須各方都有所讓步。例如西方要讓俄羅斯相信，北約不會向東擴張至烏克蘭，在措辭上要修正以往所高舉的烏克蘭外交政策自主、北約門戶開放的原則。俄羅斯及歐美的軍事部署亦須各退三里，換取對方的安全信任。

然而，目前西方社會不少人將普京說成是希特拉，是大魔頭，試想在此前提下，與俄羅斯妥協不就是與魔鬼妥協嗎？而克里姆林宮對西方也相當敵視，在經濟制裁的圍堵下，甚至揚言樂得擺脫與西方的依賴關係。若然如此，俄羅斯在烏克蘭以至歐洲安全機制上的讓步，會否也被視為損害民族自尊的屈服？由此可見，和談要有結果不只涉及技術問題，更要政治領袖克服民粹社會的政治正確。

而其實不只是烏克蘭危機，在不少社會撕裂或衝突的議題上，雙方容易各走極端，陷於與對方勢不兩立的社會氛圍，任何的讓步都會視為向魔鬼妥協。要真正承認社會不同持份者的需要及意見，肯定對立陣營的訴求的合理性，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