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天津會談　對話漸無意義？

本周一（26日），美國副國務卿舍曼（Wendy Sherman）訪問中國，先後與外交部副部長謝鋒與部長王毅見面，是繼今年3月中兩國於美阿拉斯加後，再有外交高層人員接觸。由是者，雙方在會後各自釋放的訊號也成為解讀中美關係最新的資料。

這次中美外交人員的會面的結果，從各種意義上也不能稱之為順利。雙方各說各話的情況，基本上延續了3月阿拉斯加會面的基調，頂多只能說情況沒有變得更壞，實不能謂之有太多善意。從中美雙方自會前的唇槍舌劍至到會後所發的通稿上，會議似乎只是雙方重申一次大家的立場，然後就正如雙方都承認的「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總結兩方通稿的文字，中國的姿態仍然相當強硬，不單繼續反擊指美國試圖以高人一等的地位對待中國，亦反駁了美國一直茲茲在念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只是少數西方國家的謀利自己的方法。而美國的反應雖然似乎比較平和，強調不想與中國衝突，但也見得有任何退讓。

中國列兩份清單三條底線

從中方的角度看，最值得著眼的是通稿中指謝鋒在會後的吹風會指出，已向美方提出兩份清單，一份是要求美方糾錯改正，另一份是表達中國關心之事。從第一份的清單看，包括要求取消對中方人員的制裁、改正打壓中國企業、停止打壓中國媒體及孔子學院、取消對中國反學生的限制等。而王毅之後會見舍曼，又再提出三條底線希望美方尊重，包括不能挑戰中國社會主義制度、不試圖打壓中國發展、不侵犯中國主權。中國一邊說美國所提出「競爭、合作、對抗」三分法就是遏制打壓中國的「障眼法」，一邊提出糾錯清單和底線，其意圖相當於說，假如美方真的想認真溝通下去的，得先按清單先改正和尊重中方底線。

這不單純是一種強硬的表態，也是中方已經厭倦了與美方沒有意義的接觸。事實上，舍曼出訪亞洲一行到達會否出訪中國之前一直懸而不決。美方早已放風想進行接觸，那不能決定的關鍵很明顯在於中方似乎沒有多大意欲想進行會面。而且舍曼此行只能到天津，而非北京，雖然名義上為防疫，實際上也顯得中方似乎對這番對話沒有多大期望。

中方之所以認為這種接觸沒有意義，究其原因是認為此刻對話對改善兩國關係沒有太多意思。美方近期不斷繼續對中國打壓，從中國的角度看，舍曼一訪只是「黃鼠狼拜年」。因此，中國也就有了列出清單和底線的做法來試驗美方誠意。如果美方務實地研究清單的問題，即使不能全部都做到，至少會讓中方覺得美方有談下去的誠意；反之，如果美國對清單仍然視若無睹，那中方也沒有興趣繼續跟美方多說下去。

美國避談細節

而從美國的資訊來講，一個頗令人著意的是，美方由當初公布面會消息、舍曼本人的社交貼文，以至於國務院的通稿，都刻意地只提到會見部長王毅，而沒有提到副部長謝鋒，更不要說那兩份清單了。從中國的講法看，這次會面主負責人是謝鋒，王毅只是按外交習慣見面，因此舍曼的對話對象應是謝鋒而非王毅。這中間的落差，顯然是美國想淡化謝鋒與清單的存在。

當中最大的可能性是，美方對內部以至於盟友的宣傳上，並不希望讓人覺得中方不太有興趣會面及美方有種「碰釘」的感覺。從美國的外交需要看，美國要一直維持着一個優勢的地位，令美國的外交施壓「看起來」有意義。如果中國讓國內以至於盟友覺得中國其實根本不想談下去，拜登政府一直強調聯絡盟友進行「外交施壓」的政策效果很可能被質疑，那屆時美國國內的鷹派可能會乘機要求政府對中國進行更實質的打壓。

從現階段看，拜登政府也不想中美關係再無限制的惡化下去，需要在外交場合顯示外交途徑還有一定作用。不過，中方卻似乎不這麼認為，並認定除非美方有實際改變，否則再多的外交交流現階段也無意思。中國情願專心地做好自己的事：從近來的很多方面看，中國正進入一個新的經濟改革期，準備好對美進行更持久的對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