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半年之間由允用華為到「轉呔」禁用

本周二（14日），英國政府宣布將於年底開始禁止中國電訊巨企華為參與其國內的5G基建，並計劃於2027年前完全移除現時國內所有華為設備。英國在對華為問題上一直立場相對曖昧。去年初，英國國家網絡安全中心（NCSC）發表文件指使用華為風險可控，英國政府亦宣布允許華為參與非核心網路建設。惟情況今年有很大變數，年初新冠疫情爆發，開始傳出英國內閣正審視是否繼續讓華為參與英國的5G網路建設，最終演變至現在全面禁用。英國對華為態度急速之轉變，很可能與疫情改變了中西方之間的勢力平衡有關。

英國對華為的相關決定，可以簡單地概括為英國對中、美兩國的取態：到底是向中國示好接受華為，還是順從美國的意向拒絕華為。英美兩國是傳統盟友，有緊密關係自不用說。但同時，美國在經濟上漸走向下坡，顯然無力在經濟上幫助英國在脫歐後的發展。這使得英國得在中、美兩國之間找尋空間，一邊繼續保護與美國的關係，一邊利用中國找尋經濟上的突破口。2015年，時任首相卡梅倫注意到中國合作帶來的利益，宣布要打造中英「黃金時代」。2016年6月，英國脫歐公投通過決議，英國離開歐洲共同體後地位孤立，與中國的合作關係顯得更為可貴。不過，中英「黃金時代」的好景不常，隨着中美兩國在2017年後關係急速轉惡，英國原來想在中、美兩國之間左右逢源的如意算盤遭兩國之間的張力所破壞。

站在中美之間

隨着中美關係日益惡化，兩國互相針鋒相對，英國在華為這種關鍵問題很難做到兩邊討好，必須有所取捨。有關華為的問題本身在英國國內就有相當大的爭議，執政保守黨內一直有親美政客反對。然而，英國在去年無視美國多番警告，最終仍決定對華為「放行」，表示英國當時並非一面倒倒向美國，在權衡利益之後，仍然希望能繼續與中國合作以找尋經濟發展的出路。

既然有此決定，那為何今年英國卻突然「轉呔」禁止華為？從多個方面考慮，這很可能與今年爆發的「黑天鵝」新冠疫情有莫大關係。新冠疫情全球大爆發，歐、美等先進國家無法應對疫情，經濟遭到強烈打擊，英國第二季的GDP估計重挫20%至30%，而美國GDP更可能下降3成以上。而且，雖然歐、美各國都已部分重啟經濟，但對疫情防控卻未能「斷尾」，疫情反反覆覆，對經濟的破壞可能長期化。反觀中國雖然最先爆發疫情，但在雷厲風行防疫下，疫情於國內已大致平息，經濟雖然於2月一度近乎停頓，但之後卻以快速恢復，第一季GDP雖然下降6.8%，但之後各種經濟數據明顯向好，估計第二季GDP已可重返正增長區。

疫情打破均勢？

無疑，新冠疫情為中國帶來了意外性的機遇，中國在全球得以一枝獨秀，大幅度地拉近其與美國的差距。然而，中國如此強的勢頭，卻引起了英國在內各大工業國的反感。中國突然跑出，而且遠超預期，不單對美國的威脅突然增加，也令英國、日本等重要工業國感到不安。他們感到中國很快可能會超越美國，一旦如此將可能令他們難以向中國討價還價。在美國有明顯優勢的時候，英國認為多少傾向中國有助於平衡局勢；但同樣，在中國突然追前的時候，英國也很可能認為有必要加入美國陣營打壓中國發展。

再加上，英國本來與美國關係就密切，很多親美保守派早已蠢蠢欲動，正好乘新冠疫情掌握話語權。加上中國在疫情之間在香港推行國安法，西方的保守政客視之為對西方秩序的強力挑釁，最終促使了英國改變立場禁止華為。

不過，英國對禁止華為的決定同樣也未必一定是不能改變。英國定下了七年之期完全移除華為，這期間比起本來的五年要長，顯然顧及了企業利益，也足夠發生很多改變。英國的國策向來搖擺不定，加上未來經濟環境非常具有挑戰性，假若情況有變或是英國發現經濟上必須更依賴中國，未嘗不可能重新考慮華為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