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香港走向「黑社會」時代？

周日晚（3日）暴力衝突持續，多處發生「私了」，太古城中心更出現極血腥的衝突，一名男子與他人爭執時拿出水果刀傷人，民主黨區議員趙家賢調停時，左耳慘被該名男子咬斷，而施襲男子則被其他人毆得頭破血流。這個場面令人痛心，我們一再強調，暴力既不應該，也絕不可能成消除對立政見的手段，反而只會為戾氣煽風點火。周日這場觸目驚心的事故，不幸中之大幸是趙家賢斷耳接駁手術尚算順利，但被「私了」的兇徒與被刀刺傷的男子均受重傷。有良知的人不會希望見到任何傷亡，然而，當社會繼續在惡性撕裂循環裏打轉，當黑社會式暴力成為常態，還有多少僥倖的下一次？

趙家賢被咬斷耳後，民主派24名立法會議員即晚發表聲明，強烈譴責兇徒暴行，稱泛民人士被針對，有「消滅異見之嫌」。襲擊趙家賢的行為野蠻粗暴，必須譴責。觀乎現場情況，施襲男子的情緒或精神狀態似乎也不穩定，事後更有消息指他有患有酒精依賴症及抑鬱症，需要定期到醫院覆診。他在趙家賢調停時發難，若過早以「消滅異見」為事件定性，可能亦顯得誇大其辭。

暴力手段不能合理化

對於任何一種違法訴諸暴力的「私了」做法，「01觀點」明確反對，並一再呼籲作為香港社會主體的「和理非」挺起腰桿，與暴力切割，讓社會運動重回理性軌道。令人嘆息的是，泛民主派本應是「和理非」的代表，但面對日益失控的社會秩序卻不時自相矛盾，一邊聲言社會不容打壓異己的行為，但對明顯受政治偏見驅動的攻擊、破壞與「私了」行為，卻閃爍其詞，甚至為暴力示威者開脫。己所不欲勿施予人，太古城這場血漬斑斑的衝突再次向港人發出警告，枉縱暴力行為只會使社會共同承擔苦果，沒有人可免於難。

反修例風波爆發以來，社會上出現不少關於所謂暴力「界線」的爭論。港大校長張翔最近因未正面回應學生所提出譴責「警暴」的訴求，而被貼上「可恥」、「背棄學生」的標籤。猶記得張翔7月中與學生對話，公民黨主席梁家傑以校友身份提問時指出「暴力有時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獲得現場學生鼓掌歡呼。雖然梁家傑當時只是借題發揮，以促成辛亥革命的孫中山與舉行對話的講堂之淵源，敦促張翔發揮影響力去協助解決社會問題，防止「我們不願意選擇的」革命發生，但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有時」，根本沒有客觀標準可言，而身為資深大律師的梁家傑不會不知道，法律只容許人在合法自衛時行使武力。

假如只要認為自己的信念足夠高尚就可以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話，變相就是所有人可以隨意使用武力。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高尚「道理」，在法治社會，只能透過法律規範來辨別武力的界線，否則恐怕沒有任何方法檢視哪種暴力破壞是正義，哪種是自私。正因如此，「私了」根本不應受粉飾。

認可「私了」是個無止境的深淵，一方面持某種政治立場的人「私了」異見者，另一方面，異見者也可能反過來「私了」對方。當認可了一方的武力，又如何去否定另一方的武力？最終就是鼓勵以暴易暴解決問題。這根本就是將社會倒推幾千年回到叢林法則的時代：只要認同自己信念的人夠多、又或是武力更高，無論做什麼都是合理。這種「誰大、誰惡、誰正確」的畫面本應只出現於黑社會當中。黑社會做事不守法律，動輒就是「劈友」 ，跟當下所謂的「私了」又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