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點】辱警罪畫蛇添足　監警會必須充權

香港警察隊員佐級協會主席陳祖光將於今年5月卸任，他在近日接受傳媒訪問時表示，期望當局盡快訂立辱警罪，以保障警員，又認為監警會成員中應加入退休警官。陳祖光以協會主席身份發言，嘗試為同袍爭取更多「權益」，這點絕對可以理解，但他的倡議是否合宜，則是另一回事。須知道現行法例已對執行公務者有所保障，應否再增訂辱警罪，實在值得商榷；至於讓退休警官擔任監警會成員，恐怕會令監警會更形虛設。

市民有權「不合作」　現行法例已能保障警員

陳祖光指警察工作的難度愈來愈高，因為有些市民除了抗拒警察調查，更會刻意挑釁、辱罵警察，若訂立辱警罪，將可令市民表現得更合作。陳祖光的觀察無疑有其根據，但所謂市民「抗拒」與警察合作，其實也可以是一種權利。套用陳祖光所舉例子，現今警察在街上截查「可疑人士」時，經常被反過來詢問截查原因及法理，這樣無疑會增加警員的工作，甚至提升雙方衝突的機會，但若因之而謂市民「不合作」，則又言過其實，畢竟他們只是在善用自身的合法權利。

至於市民無理阻差辦公，以及辱罵警員等情況，現時已有清晰法例讓警員應對。根據《簡易程序治罪條例》第23條，「任何人抗拒或阻礙依法執行公務（的公職人員）......可處罰款$1000及監禁 6個月」，換言之，若然市民的行為不止於要求警員解釋截查原因，而是幾近無理地抗拒執法，警員大可以將之拘捕；惟現時並沒多少這類情況，反映陳祖光所擔憂的問題並不嚴重。

此外，《公安條例》第17B條訂明，任何人在公眾地方使用「恐嚇性」、「辱罵性」或「侮辱性」言詞，而此等行為相當可能破壞社會安寧，即屬犯罪，違者可判監禁一年。控方動用這條法例時，必須證明被告的行為影響社會安寧，警察不能單純遭到市民辱罵便將之拘捕，而這或許便是辱警罪倡議者認為現行法例存有漏洞的原因。

然而，儘管文明社會並不支持任何辱罵行為，但若然連辱罵也是罪行，則大有矯枉過正之嫌。此外，到底警察的獨特之處何在，要讓他們得受額外保障，免遭辱罵？同屬執法部門的海關、入境、消防、廉署等人員，應否受同等保障？教師、醫生，以至廣大服務業群眾，又可否要求訂立「免辱罵法」？

由此看來，辱警罪倡議者必須證明現行法例無法確保警員順利執行公務，而且警察比其他行業更須免受辱罵，這樣才能論證訂定辱警罪的必要性。不過，正如「01觀點」去年所言，如何定義「侮辱性」言詞，也是一大難題，一旦真的通過辱警罪，恐怕會令警民衝突更趨嚴重，這不是社會所樂見。

監警會已是無牙老虎　勿再壞其中立形象

至於監警會的改革事宜，報道指，陳祖光認為現時監警會的成員都不是來自警隊，他們的意見或與投訴警察課有異，故希望讓退休警官加入監警會。假如報道沒有過分簡化陳祖光的言論，那麼他實在是誤解了監警會的作用。

據現行制度，市民要投訴警員，須聯絡投訴警察課，待之完成調查後，警務處處長會將報告交予監警會；假如監警會不同意警方的調查結果，可要求投訴警察課提供更多資料，甚至重新調查。換言之，監警會的責任是檢視投訴警察課在調查過程中有無遺漏或違規，他們的意見與投訴警察課有異，實屬理所當然；若要他們覆核調查時從警察角度出發，反而失卻「監警」意義。更甚者，若只有退休警官才能判斷投訴警察課有否犯錯，那麼受理市民投訴政府各部門的申訴專員公署，豈不是要讓各部門的退休官員加入？答案顯非如此。

此外，投訴警察課「自己人查自己人」的做法早已為人詬病，監警會又只能覆檢投訴警察課的調查報告，不可主動處理投訴，是以坊間稱之為「無牙老虎」；若再要改變監警會的成員構成，加入退休警官，只會令大眾對投訴警察制度更失信心。因此，監警會不但不應設退休警官席位，更應擴充權力，掌握調查權（詳見〈【01倡議】防止警察濫權　監警會要做有牙老虎〉）。

近年來多份民意調查指出，警隊在市民眼中形象不佳，這點誠然教人無奈。訂立辱警罪，固然可以令市民因恐懼而避免與警察衝突，但警民衝突不是警民關係差的原因，而是結果，故這樣的建議不過是逃避問題。香港需要的不是辱警罪，而是有決心改革警隊形象的一哥，惟未知盧偉聰可會是這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