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情日記】愛在回憶中找你 才發現一切自欺欺人

撰文:陳運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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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處女作《美味情書》(The Lunchbox)技驚四座,印度導演賴舒彼查(Ritesh Batra)相隔四年終於再推出新作,同樣以文字、以紙筆,構建一個動人故事。
不過與其說電影關於愛情,今個故事講及更多有關記憶,電影抛下一個問題,當白髮滿頭時,回憶逐漸褪色時,我們會否不自覺美化所有往事,只留下那些愉快又不真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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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綠蒂藍萍(左)及占布洛德賓(右)戲中演一對舊情人,男方多年後找回初戀女友,欲找出故友當年自殺原因。(《謎情日記》劇照)

電影講述相機店老闆,已屆花甲之年的韋東尼(占布洛德賓 飾),一日收到初戀情人維妮(夏綠蒂藍萍 飾)的母親死訊,她死後留了一本日記指定給東尼,此日記的主人正是他故友范亞恩,當年東尼跟維妮分手後,女方火速搭上故友,怒火中燒的東尼為此事做出狂妄行為,期後范亞恩更離奇自殺身亡,韋東尼憶起這段年少輕狂的歲月,想憑着日記重組記憶,了解故友自殺原因…

占布洛德賓(左)大讚導演戴舒彼查(右)「懂得關心人、非常準確和細緻,他會看清楚每個鏡頭和動作的瞬間。」(《謎情日記》花絮照)
占布洛德賓回憶舊情時,發現自己諸多缺點,造成今日他跟女兒疏離,與前妻婚姻破裂。(《謎情日記》劇照)

記憶是很奇怪的東西,正因為人的記憶有限,我們都會選擇地存取過去。故事最特別的地方,是看似一個懸疑的愛情故事,探討的其實是回憶的課題。電影帶出兩點:一) 我們總在回憶中了解更多自己。二) 記憶總是不斷地美化。每當人一踏入黃昏期,總會憶起舊事,那些年的戀愛,那些年的摯友,主角韋東尼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是人歷練多了,憶及舊事時才慢慢發現到自己的缺點,回頭己是百年身的韋東尼,當他再面對住臨盤在即的女兒、婚姻破裂的前妻,他開始意識到,年老時只餘自己孤單過活,原來都是自己的自私一手做成。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的祖艾雲飾演戲中主角的故友范西恩,主角韋東尼懷疑對方自殺是因為當年自己的狂妄行為。(《謎情日記》劇照)

回憶除了令我們認識更多自己外,還有其奧妙之處。王家衛談起《東邪西毒》時說過,人的記憶會隨着時間,洗走所有不快,只剩下美好的東西。韋東尼沒有患上阿茲海墨症,沒有意外重創過後失憶,偏偏發現那些四十多年前的事,不自覺地美化,他忘記年輕時的狂妄行為,更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害死故友自殺。就如他片末那段獨白所說,究竟我們向別人訴說往事時,是講給別人聽,還是只是講給自己聽,去說服自己創作的回憶,強迫腦海只留下美好的事情,留低的都是那些自欺欺人的夢話。

菲雅瑪華及夏綠蒂藍萍分別飾演女主角維妮的年輕及成熟版。(《謎情日記》劇照)

這小說本身改編做電影的難度非常高,幸好導演得到原作者鼓勵,放膽改編原著,導演嘗試將劇本變得立體化,對他而言這套作品,可投射他對過身爺爺的感情:「年少的我曾跟爺爺共處,我親身目睹他的孤單、悔恨和一切老年人所必須經歷的東西,希望我亦能把這些感覺帶進電影。」至於飾演的女主角維妮的年老版,正是前年憑電影《原來他不夠愛我》(45 years)奪得柏林影后的夏綠蒂藍萍(Charlotte Rampling),夏綠蒂戲份並不算很多,但戲中幾場演出,都令人十分難忘,亦令人回想起她於《原》的精彩演出,同樣飾演一個覺得被愛情離棄的女人。

人愈大愈愛回憶,但同時間卻發現自己原來不斷美化着她,究竟是我們一手造成,還是人天生就不自覺將回憶改做?(《謎情日記》劇照)

電影將愛情、回憶兩種元素拼湊一起,飾演夏綠蒂年輕版的蘇格蘭演員菲雅瑪華,她對這故事最大的感受,相信亦是大部份觀眾覺得最有共鳴感的一點:「人生的第一段愛情,感覺通常非常強烈,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正因為初次心跳感覺是最美好,所以當我們愈來愈成熟時,就似主角般,只記得初戀的美好,那些失戀後的可笑反應和行為,我們都將其燒成記憶的灰燼 。

 人,總要帶着快樂的記憶去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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