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宮崎駿內心世界 親述不退休原因:我沒有時間了
宮崎駿已經75歲了,贏過奧斯卡金像獎,名利雙收,理應坐享其成日日吃喝玩樂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但他每日仍拿着鉛筆,瞄起老花眼不停畫畫畫,宮崎駿太恨錢了嗎?還是想拿多個金獎像才心息?
距離吉卜力工作室約3分鐘路程,是宮崎駿的居室,2013年宣布退休不再拍長片的他經常來到這裏,準備拍攝專為三鷹之森博物館而設的短篇動畫《小毛蟲波洛》,宮崎駿很好客,每次有朋友來必定親自沖咖啡、沖茶,見窗外有隻小鳥停留,他弄碎一塊小餅放在地上給牠們吃,還問採訪《沒有終結的人:宮崎駿》節目的記者:「朱古力是不是不可以給牠們吃呢?」
在這個人人也望着手機的時代,宮崎駿決定將《小毛蟲波洛》拍成全電腦CG動畫,邀請了幾個資深電腦動畫師到他的工作室一起工作。20年前,宮崎駿已經構思了《小毛蟲波洛》,還在筆記簿上畫下了所有設定,趁這個「退休」當兒,他決定解開這個心結,一如以往,他開始畫Layout和Storyboard,片長只12分鐘的《波洛》對宮崎駿來說理應是簡單的事,但他竟覺得前所未有的困難,製作過多套全球知名的動畫,宮崎駿為一套短片極度煩惱。
「很困難呢,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為甚麼這麼難?我也不明白呢。」看過《波洛》第一幕的電腦動畫,宮崎駿很不滿意,他說初出生的波洛不應該是這樣望四周的,但負責CG動畫的櫻木似乎不太懂其意思,日以繼夜連續工作了幾天,櫻木病倒了還入了醫院。「CG真是很麻煩呢。」宮崎駿笑着和他的好拍檔、監製鈴木敏夫說。在一個電腦動畫公司的推介會上,宮崎駿看到最新的CG技術:人工智能可以控制一個模擬人體像喪屍般移動,他當場發怒了:「我認識一個殘障的朋友,我之前每天也和他打招呼,你令我想起了他,我甚至覺得你們所做的是對生命的侮辱。」
宮崎駿迷失於自己應如何利用電腦動畫,他嘗試去學,但拿起那支電腦繪圖筆他找不到自己熟悉、已習慣了幾十年的質感,其實他可以放下一切,解散團隊,一走了之,但他感慨於找不到一個後繼人,因為每個他覺得有潛質的人,最後也做不到。「我覺得自己像吞食了他們的才能,去到最後,能夠『可以放心交給他』的人,竟一個也沒有。」這是他堅持繼續走下去的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時間」。他在工作室收到了一個電話,說一個動畫師的朋友過身了,直至上個月,與他共事數十載的色彩設計師保田道世過身,「一些絕對會比我長命的朋友都比我先走一步了。我會想,為何我仍在做這件事(動畫)?」他想起了保田曾和他說:「拍多一套吧。」他也覺得自己時間無多,與其甚麼也沒做便過身,他寧願在工作中死去,「雖然可能會在工作途中死了,但我已有這樣的覺悟。」又拿起了畫筆,「加油吧,伯伯。」他和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