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花5小時入大澳 大學教授轉任村校校長：要令學生感覺被重視
惲福龍，2009年時從大學教授轉為擔任大澳佛教筏可紀念中學（下稱筏可中學）校長，八年間，他曾勸退十名無心教學的老師；在生物課上與學生討論印度神油和偉哥；2013年帶領38名學生協助救火；更直言學生升不上大學並非學生不濟，而是因為老師廢……
同時，他每天早上準時七時西裝畢挺的出現在校門跟學生說早晨；連續八年與學生一起參加毅行者，親身示範何謂堅持；八年間接受任何訪問都會帶上學生，讓他們感覺被重視；處罰之前，先設身處地讓學生明白錯了什麼……
惲校長前衛大膽的作風並非所有人皆能接受，甚至引來教育局微言。但在學生眼中，他卻是值得傾訴及學習的對象。
攝影：陳嘉元
印象中，校長應該是嚴肅又高高在上的，年近60歲的惲校長雖然每天整套西裝上班，卻喜歡與學生平起平坐，學生形容他是nice person、is cool。他拒抗責罵或單純處罰，選擇以「朋友」的身分來訓話。「曾經一名女學生罵我是dxxk head，即說我是『x樣』，我叫她看着我，問她我的樣了真的很x嗎？」在處罰之前，他會先以自己的方式，讓學生明白為什麼該行為是不可取，一次，有男學生被發現抽煙，進入校長室後……
「你而家食枝煙俾我睇。」
「啲煙咁貴，食畀你睇無意思。」學生答道。
「係囉，你食畀friend、畀女睇、要威之嘛。要威使乜靠食煙？你覺得校長型唔型？」
「型。」
「係囉，校長食煙咩？」他問。
「唔食，咁點先可以好似你咁型？」
「睇多啲書囉！」他認真回答。
筏可中學的七成學生來自單親家庭，因而缺乏學習榜樣，惲校長便以身作則，示範何謂禮貌和堅持。八年來，住在火炭的他每天準時七時便站在校門，逐一跟學生說早晨，今年更提升難度，每星期兩天從東涌石門甲出發，走45分鐘山路到寶蓮寺，再轉乘巴士回學校。擔任校長八年，便與學生一起參加毅行者八年：「希望學生不要給自己失敗的藉口，校長做得到，學生也可以。」
以運動重拾自尊
除了缺乏榜樣學習禮貌，惲校長亦指很多學生成績差都是受家庭背景影響：「很多人所謂的失敗，是無心向學，但這不關乎學生的能力。很多學生因家庭背景都不好而被其他人看輕、被遺忘，才認為自己唔叻。」因此，他大力鼓勵學生參與各項運動和比賽，目的不是為校爭光、提升校譽，而是要讓學生知道自己也有價值，在汗水中重新建立自信和積極的生活態度。
走進校園，除了看見來自不同國家的學生，還有數個金光燦爛的獎座櫃。對惲校長來說，小獎也是獎，他鼓勵學生四出參賽，旨在讓學生得到一個「被看見」的機會，而非全港第一。在比賽方面，他有一套特別的獲獎方法，就是避開跟名校勁隊爭勝。
以運動比賽為例，梁省德中學出名是荃灣區校際田徑比賽勁隊，他便帶學生轉攻行山、欖球，每年參加毅行者和新地公益垂直跑，因積極參賽，每年都成為傳媒的焦點。「要有5個學生考入港大好難，但派5隊參加垂直跑好易。」
我成日講，拎咁多獎唔係因為校長叻，你地根本就係咁叻，以前無人幫佢哋Shine（發亮），我要讓學生知道自己也有價值。
從微小的成功經歷提供學習動機
惲校長承認學生的學業的確差一點，但強調資質不比名校生差，只是根基不好、欠缺韌力和堅持，甚至認為考不到大學並非學生不濟，而是老師「廢」。他回憶當年一名中史老師資歷深厚，但每年公開試都是零合格率。後來轉聘另一名老師，合格率升至100%，更有二人考到C級，「我的學生需要多點耐性，老師應該要疼錫和尊重學生。」
他指時代、學習動機已不同，但教學方法卻原地踏步：「以前父母跟我說讀書不成便會做乞丐，中四時為了不要乞食才發奮讀書，但現在即使拎取綜援也可以買上千元的波鞋，學生又怎會願意學習呢？」對於時代的轉變，他認為老師要另想方法吸引學生學習，不能再「成碌葛咁」，今年他便親自給全校「最差」的一班教授理科。
近來生物課教到生殖器官，惲校長坦言若「跟書教根本悶到嘔」，因此上課時不講書，講課外知識，讓學生自由發問相關問題，如印度神油和偉哥是否有用？家人發生亂倫又該怎麼辦？「我讓學生自行閱讀課本，堂上說課外知識，如果考試成績不好就會重新教書，他們會看嗎？當然不會啦。」
最近一次堂上測驗，全班十人只有二人有溫習，換作一般老師，大概會照樣派試卷，取零分的便罰抄改正，惲校長認為這樣毫無意義，便讓他們立即背誦答案，十分鐘後再測驗，結果全部答對：「我希望學生明白，只要願意花時間，便會有收獲。」
逼開勁隊、參加偏門比賽，即時背誦測驗答案取滿分，這聽來似乎有一點取巧，但自信和學習動機跟羅馬一樣，並非一日能建成，惲校長希望學生畢業離開時，即使考不上大學，也能練得良好的品行和強健的體魄。至於那個以粗口罵他的女學生最後怎麼了？「我沒有處罰她，更反問我可以做什麼讓她不哪麼討厭我，學生很驚訝為什麼我會這樣問，我說『你係我個女，做老豆的當然不想個女討厭老豆』，然後她便哭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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