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計劃」第四次沙龍 一起和潘惠森「隔山打牛」！｜何故專欄
2023年7月2日，一支公去睇「One Man Show」。我在尖沙咀香港文化中心的「牧羊少年與他的浮萍 Bar Lemna」，參與了香港話劇團「風箏計劃」的第四次沙龍，一起和潘Sir潘惠森「隔山打牛」！
這次沙龍名為「寫One Man Show有幾難?（或有幾易?）」，由演員陳健豪和王曉怡演讀潘Sir的舊作《隔山打牛》後，潘Sir跟大家互動交流，以《隔山打牛》為例子，分享創作「One Man Show」的秘訣。
先讀劇後分享的「風箏計劃」沙龍，讓潘Sir重拾了自己的不同「風箏」：4月16日的沙龍一，名為「拉出你的金線，讓風箏起飛」，由申偉強、黃慧慈和丁彤欣選段演讀潘Sir發表於1985年，榮獲市政局圖書館「中文文學創作獎」劇本組冠軍的出道作品《榕樹蔭下的森林》；5月7日的沙龍二，名為「豁出去，你準備好了嗎？」，由陳淑儀和陳麗珠兩位資深劇場工作者破天荒聯手，同台演讀潘Sir另一舊作《小島．餘香》；6月11日的沙龍三，名為「戲劇的正經與怪誕 —— 我們為甚麼要怪誕？如何怪誕？」，由陳健豪和潘泰銘演讀潘Sir對我影響深遠的「怪誕」代表作《螳螂捕蟬》。
《隔山打牛》是一個「超現實」的故事，舞台設在鬥牛運動起源地西班牙，兩個主角，分別是一頭喜愛思考的大水牛（陳健豪 飾），以及一名渴望成為鬥牛士的少年（王曉怡 飾），他們偶然被困在倉庫裡，被迫展開了一人一牛的「困獸鬥」。《隔山打牛》雖然有兩個演員，卻是潘Sir於2005年應邀創作的一個「One Man Show」。
上網翻查舊資料，康樂及文化事務署在2005年6月及7月主辦了名為「單・雙・男・女」系列的獨腳戲演出：「4位出色戲劇演員的4台獨腳戲，同場雙劇目上演1男1女演員的單人劇場，男說男話，女說女話，各自精采。首先上演的是來自英國的蓮達・馬露《無有怕》及葛瑞・阿姆斯壯《夏洛克》⋯⋯第2個節目是由本地演員邵美君及李鎮洲演出的《隔山打牛》（又名《最後1道防線》）⋯⋯這是個人獸故事，以兩段獨腳戲演繹，李鎮洲化身大水牛，邵美君反串男鬥士，創作意思來自海明威關於鬥牛的書《Death in the Afternoon》」。
潘Sir在分享時透露，《午後之死》（Death in the Afternoon）是李鎮洲旅行時在西班牙偶然買到的書，卻不足以變成故事，所以他也參考了海明威另一作品《世界之都》（The Capital of the World），借用了其中一個從鄉下到馬德里工作的餐廳侍應，成為了本劇的主角之一。潘Sir笑說他「不是正經的人」，所以不會太保守，他選擇兩個獨腳戲一齊做，因為兩個主角並沒有共通語言，其實就等於各自獨白，他只是將兩個角色的獨白放在同一時空，正如是次沙龍的宣傳文案：「兩個人物的劇本也有千變萬化——one man show都可以show two characters」。
寫One Man Show可以好困難，亦可以好容易，重點是你是否掌握箇中的竅門！潘Sir舉了《隔山打牛》裡【牛有點亢奮】後的一段獨白為例子，寫獨白最重要是要有action、力量和激情，大水牛說他「由黑羊平原打到上黃泥坡」，這就是action，大水牛然後提出了一連串問題，角色提出問題，讓觀眾期待答案，這也是action。獨白除了要有「動感」，另一個重點是「意象」，我們要用「意象」帶出「美感」，「醜」也是一種「美」，就像在《隔山打牛》經常提名的「尿」。獨白的第三個重點，就是「想像力」，獨白不只是提供訊息，最重要是引發觀眾的想像力！
我問潘Sir為何將這個故事命名為《隔山打牛》，他解釋這一人一牛雖然在生死鬥，但就像是傳說中的功夫「隔山打牛」，他們都不是彼此的真正對手。潘Sir不是用直接的手法去講故事，而是透過「意象」去跟觀眾討論「生存」和「死亡」這些觸及哲學的形而上問題。《隔山打牛》又名《最後1道防線》，這是一個關於「尊嚴」的故事，潘Sir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他將兩個主角放在退無可退的絕境中，討論人性的陰暗面同時，也是思考我們如何守護屬於自己的「最後1道防線」。
潘Sir播放了多段2005年在香港文化中心劇院公演時的片段作為例子，其中一段是兩位主角在餐廳的最後決鬥，非常怪誕，亦非常搞笑，卻正好回應了「最後1道防線」的問題，另一段是李鎮洲以獨特的方式唱「牛歌」，同樣是非常怪誕，潘Sir解說當時李鎮洲正在研究南音，所以有這樣的演繹方法，果然是個非常特別的「One Man Show」。
透過是次沙龍，初次欣賞《隔山打牛》，說茅塞頓開也許會太誇張，但既然「one man show都可以show two characters」，劇本創作還有很多我們未知的可能性！
潘Sir笑言他已超越了莎士比亞，莎士比亞一生只創作了36個劇本，但潘Sir的作品數量是莎士比亞的兩倍以上，而且仍在生，9月將會有新劇《親愛的・柳如是》，這是潘Sir繼《親愛的・胡雪巖》後又一「親愛的」歷史人物新作，令人期待。
活動結束時，潘Sir率先透露，下次「風箏計劃」沙龍將會演讀他在「2006牛棚劇季」的舊作《一個自由行者的斷章殘句》，同樣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