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boy、寵物小精靈　文學獎得主記下九十後成長回憶｜開卷樂

獨居的九十後作家曾詠聰受失眠之苦，曾經無奈地借助酒精入睡，卻在早上頭痛欲裂，唯有靠咖啡提神。身為中學教師的他，一度來來回回，在這種迷糊混沌的精神狀態下度日。就在這期間，他寫下了散文集《千鳥足》。「千鳥足」來自日語，解作醉後腳步搖搖晃晃，「即使在任何事物、感覺、說話也不被解讀的年代，仍寄望《千鳥足》能留下微小註腳，記錄我們曾經目睹、珍視、卻不再回來的記憶。」〈三千世界〉、〈格林威治的誤點〉、〈東風破〉，書中三輯的故事正正記錄了作者這段期間的奇思妙想，勾畫了那消逝的成長回憶。作者曾屢獲文學獎詩組冠軍，雖然書收錄的是散文，卻以詩的形式呈現。書中收錄了他的專欄文章，卻被抹去了時間；三位友人寫的序並不在書首，而是安插在不同章節的角落。亂的感覺就如一個人在買醉，亂中卻有序。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原題：《千鳥足》— 為半夢半醒的回憶留下註腳

《千鳥足》寫的是個人成長。〈Gameboy〉一文中的「大牛龜」遊戲機，可說是八九十後的童年回憶。小時候一起追逐卡帶裡的夢想，如《寵物小精靈》遊戲中相傳要到太空捕獲的神獸夢夢（作者寫的是超夢夢，但在金銀版本中是可以捕捉的），大家拼命向前，到頭來太空的夢夢卻不存在，只是小孩間口耳相傳的傳說。「揮霍和胡謅，是小孩子妄想成大人的憑證，當然還繼承了放棄。更綿延的徒勞，也要在不知不覺間結束：當地圖上再沒有未知地區、圖鑑失去所有精靈影子、長久沒有出現感嘆號，就連大木博士不再來電，原來這個無盡的遊戲，最後都會消隱在苦悶的命運，無疾而終。」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鄭政恆、黃怡、馮傑主持，逢週六晚上9時30分至10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回憶不一定是美好的，《千鳥足》記下的成長故事也不一定優雅。〈長連式與頂心杉〉記的是屋邨男孩踢波、師奶們七嘴八舌、樓梯轉角不時有針筒的情景；也記錄了那年中秋，一大群小伙子聯群結隊，追擊屋邨中的露械狂。這些率性又魯莽的行為，在成人眼中是無知，在成人回憶中卻是回不去的奢侈。

〈紙蜻蜓〉一篇，記下曾詠聰應考前的片段：「臨近會考，書桌的空位就似沒有勝負的過三關。你開始擅長告別。一同成長的朋友，今天揮過手後，原來再不會見面……保持聯絡是最大的虛偽：擁抱、轉身、揮手……最後只會剩下你一個，你知道的。在一場場寧靜的挫敗裡。」回憶的步履，猶如千鳥之足，蹣跚地踱步。這半夢半醒的文字，為青春、為生活、為年代，留下一頁頁微小的註腳。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及標題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