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到的她 Her》論愛情的虛實真偽　柏拉圖式戀愛真的存在嗎？

《觸不到的她》2013 年上映於美國，不同於商業片的主流氣息，這部由史碧奇・鍾斯（Spike Jonze）自編自導的小品個人風格極具，全片流瀉豐沛又壓抑的情感，帶給觀眾強烈心靈衝擊。
文：ANITA CHENG

故事劇情設定在未來洛杉磯，主角菲奧多（華堅・馮力士 飾）專職替人撰寫信件，擁有細膩的情感和觀察力，能憑藉顧客的枝微末節判定信件往返的雙方如何互動、展露情意。這樣的他，能替完全不熟識的人們傳遞心意，卻壓抑自身情感，避免與旁人交流，只得於輾轉反側時上交友軟體，找人講情色電話；或是應付好友們安排的相親，只為了要想方設法忘懷他即將離婚、早已分居一年的妻子。日子已沉悶到極致，菲奧多偶然看見人工智慧系統「Ｏ.S. One」的廣告看板，寂寞的他毫不遲疑買下並啟用，而後系統將自己命名為莎曼珊。菲奧多驚喜地發現莎曼珊聰明、幽默、體貼、博學又富有「人性」。很快地，他與他專屬的 O.S. One 系統隨即陷入狂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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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式的戀愛，是烏托邦或真有其存在？

與電腦相戀的題材，其實已屢見不鮮。但在《觸不到的她》中，更多的像是在探討：究竟要憑依何種載體，才能真正裝載人的情感？菲奧多試著在通訊軟體中找尋能夠獲得快感的電愛，然而即便日夜重複，他也感受不到一丁點滿足。而後好友們替他安排一場相親——一場對方無論外在、學歷、工作條件皆無可挑剔的相親，可正當菲奧多與對方看似相談甚歡，就要到對方家中更進一步時，他卻喊停，讓兩人關係就此打住，只因他感覺氣氛「不太和諧」。

菲奧多要的是什麼？莎曼珊的出現，乍看之下是個答案，但無論莎曼珊多麼貼心、風趣、善解人意且能夠與菲奧多時刻相伴，她終究只是個「人工作業系統」，既真實卻又不真實，獨立存在卻又非獨立存在，她有菲奧多需要的一切，契合的靈魂、相投的默契、無話不談的信任⋯⋯但她沒有軀體，不是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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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寂寞，究竟源自何方？

少了肉身，菲奧多無法與莎曼珊發展至「真正」的肢體接觸，只能一夜夜透過電話調情，倚靠想像帶給彼此生理上的感官刺激。故事至此，關係都還臻於完美，直到菲奧多總算與前妻會面，簽署離婚協議書正式分開。當兩人隨口聊及近況，菲奧多滿足地向前妻分享自己正與他的 Ｏ.S. One 系統莎曼珊穩定交往時，前妻感到不可置信，沉下臉質問菲奧多：「現在你連和一個真正的人類發展穩定關係都做不到了嗎？」，菲奧多於是懷疑起他與莎曼珊的關係，又或者說，他現今正在經營的愛情看似真實，但實際上卻又虛無縹緲。

劇情發展至此，也為觀眾帶來了更進一步的詮釋想像：「人際關係中，我們想要的是什麼？」不可否認，菲奧多最初之所以快速與莎曼珊陷入熱戀，是因為莎曼珊身為人工智慧系統，能快速理解菲奧多的話並分析背後意涵，並擁有強大的電腦運算能力與科普知識，讓菲奧多感到「她真懂我」，又因為身為虛擬系統，能夠對菲奧多隨傳隨到，他於是對其更加依賴。然而，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做到此地步，菲奧多與莎曼珊的愛太像經由系統精心運算出的愛戀，投射出菲奧多內心渴望的愛情世界，一個能完全理解他、包容他，他甚至不必投注太多心力經營，也不擔心受傷。這樣的愛太像烏托邦，沒有缺陷反倒讓人感覺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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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最後，Ｏ.S. One 系統們決定一同離開到另個次元去，莎曼珊最後一次向菲奧多道別，彼此便斷了聯繫。但故事結束了嗎？導演為觀眾們留下一個開放式疑問，莎曼珊曾告訴菲奧多：「我屬於你，卻又不屬於你。」看似扎實有過的一段愛戀，到頭來卻化為烏有，可或許愛過莎曼珊，也在無形中使菲奧多的靈魂趨於完整，只因每一段關係，都是一次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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