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廢墟】《城市遊棄》拍攝者:看民居「遺物」猶如查案
舊中區警署倒塌的畫面,過了大半個月卻依然歷歷在目,古蹟一瞬間變成了廢墟,令人惋惜。然而此城中的廢墟,大多不為人所知,只是靜靜地沉睡於某個地方,可能在荒山野嶺,可能就在每天上班的路上,也可能在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很多時候它們也像古蹟一樣,向世人透露着某一段歷史,卻未必像古蹟一樣引起那麼多人的興趣。
攝影:伙拍製作室
大約4年前,「伙拍製作室」的關文軒和鍾宏杰到紐約拍攝塗鴉紀錄片,認識了紐約著名的城市探索者(Urban Explorer)Steve Duncan,因而對廢墟產生了興趣,那時正好也是廢墟攝影剛剛在香港興起。之後,他們帶着攝影機走訪紐約、底特律、長崎、薩拉熱窩4個城市,再回到香港,探索每個城市中的廢墟和背後的故事,製作出共5集的紀錄片《城市遊棄》,安排在港台電視播出。
建築荒廢因為「不乾淨」
香港人對於廢墟的好奇,早於廢墟攝影興起前已有。鬼屋的故事,香港人大概都聽過不少,而鬼屋通常都是無人居住、空置多時的房屋。位於高街的舊精神病院,在改造成西營盤社區綜合大樓之前曾以「高街鬼屋」一名盛傳一時,而它之所以變成「鬼屋」,正是在1970年代空置後,有人經過時仍聽到裏面傳來的叫聲。
在香港,幾乎每座空置建築,只要空置時間長了都會有靈異故事流傳。一個本來住過人的建築之所以長期荒廢,最容易說得通的原因,似乎是那個地方「不乾淨」。關文軒說:「香港人總會覺得,有地方按道理不會沒人住。」畢竟香港是一個寸金尺土的地方,讓一個地方空置多時,無異於倒錢落海。
廢墟如城市年輪 記錄人類的錯誤
荒廢的建築因年久失修,進入其中探索固然免不了有一定的危險,但城市探索者探索廢墟並不純然是出於探險帶來的感官刺激。鍾宏杰認為,城市中的廢墟,令人看到城市的另一面。「城市是立體的,不是只有看到的表面。」鍾宏杰說:「廢墟往往是因為人的錯誤而出現的,它沒有偽裝,也不加修飾,給人的觀感更真實。
以紐約為例,Steve Duncan說,紐約從來不是一個聰明的城市。走到紐約的地下,看到不少因為錯誤留下的小修小補的痕迹,好像樹木的年輪,一層一層。廢墟像一部巨大又實在的歷史書,你可以走進去看。」關文軒則說:「置身廢墟之中,會感覺到『人氣』,感受到環境的氣氛。不像去博物館,見到一些離我們很遠,或已被施加保護的東西。」
香港雖然沒有底特律那樣大面積的史詩級廢墟,也沒有戰爭留下的廢墟承載着某段光榮的歷史,但香港的廢墟形態卻非常豐富,有的曾經是學校,有的以前是礦場,也有的曾經是軍事建築……然而,香港最常見的廢墟是民居。攝製隊訪問本地廢墟攝影愛好者時發現,近年市區不斷有舊樓被收購重建,在新、舊樓交替之間,便出現了很多短暫的廢墟。關文軒說:「這五六年間,城市面貌有很大的轉變。」
港式廢墟看生活細節 勝於逛博物館
香港的民居廢墟,最大特色是留下了居住者搬走前的生活細節。「香港的廢墟探索者,更關注廢棄民居裏數十年來的陳設和家品,我們甚至找到結婚相、錄音帶、剪報等。」關文軒說:「走進別人的家去感受生活的細節,感覺好像進入一個案發現場查案一樣。有探索者告訴我們,與其去博物館,一個刻意放好展品、有空調和燈光但是文物又不能碰的地方,不如花工夫去走入廢墟。雖然見到的未必如博物館收藏般豐富,但能培養出對歷史的好奇,這樣的體驗來得更有意思。」
從其他城市回望香港,關文軒感嘆,認識香港的歷史比較困難,因為缺乏具體的場景,廢墟雖然提供了進入歷史的方法,但香港更新太快,廢墟存在時間通常很短。「今天不去,明天可能已經拆掉。」
《城市遊棄》
即日至7月18日,逢星期一晚上8:30,港台電視31播出
(6月27日播出第二集「炭息的島嶼 - 長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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