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The New Curator》揭開策展人的真面目
策展一詞,自2012年起已成時代的關鍵詞,有不少人說在資訊氾濫、加上博物館或私營畫廊數字不斷上升的時代,我們更需要策展人(curator)。回頭一望,不管是實體的還是虛擬的展集,數量的而且確按年遞增,因策展而築構的展覽和活動又已經不是一件局限於固有場地內發生的事,但策展和策展人究竟是什麼?在多元混雜、甚至策展意義未明的新策展時代,或許從《The New Curator》書中可尋到答案。
(攝影:潘思穎)
《The New Curator》主編Natasha Hoare,本身同樣是策展人。今次她一人分飾多角,聯同其他編採成員既訪又編,將全球26位新型的、舊型的、獨立的、社會性的或另類的藝術展覽幕後策展人的訪問,以文字記錄形式重現在紙上。在各個編採者與各策展人的對話之間,讀者除了可以發掘其他國家的藝術展覽,參看它們的形式、規模和內容,各鮮為人知的藝術展覽和活動起源也在內容中暗暗浮現。
解剖策展與策展人
不過,始終策展人本身才是重點。他們成為策展人的經歷、是如何定義策展一詞、策展理念和經驗等等,才是這書的精髓。26位策展人的經驗和見解,均有可取的價值,而因為對話用語直白,沒有涉及艱澀的藝術措詞或理論,令自稱與藝術疏離的人,也可以輕易明白到劃時代獨立策展人的腦中所想,和了解新策展時代不同的策展模式、形態和意義,使素來只是應用於藝術界的專有詞彙「策展人」終於貼地與群眾相通。
另類策展 存檔背後的意義
當策展一場展覽已經不一定是離地或屬小眾的當代藝術活動,只會發生於畫廊、圖書館或博物館等場地內。而是在各大咖啡室、商場、獨立或公營文化藝術空間也見到策展人的痕跡,策展顯然不再是舊酒新瓶,而是無所不在又內容多元。此外,在數位及社群四起的時代,人們在社群媒體分享文章,按下臉書分享或讚好按鈕、把圖片分享至Instagram、Pinterest或Tumblr並建立專集等,在某些人眼中,他們又是在進行一件更個性、個人化的策展活動。
書中最後一節,自1999年便開始為網絡藝術(Net Art)製作資料庫的國際殿堂級新媒體藝術及數碼藝術網站Rhizome的創辦人Michael Connor,就對策展和策展規劃化有很完整的理解:「我日常實踐工作的方式既富策展性,又有編輯成分,聯繫新興藝術家和發掘新的藝術形式。在評估他們的作品時,我們又可能會策劃一些活動,有時又或者只是杜撰一些文章。兩件事相輔相成,仍屬補救性,因為太多人對網絡藝術存有大量誤解,而網絡藝術在過去不是惡名昭彰,就是被遺忘。幸好,後互聯網藝術(Post Internet Art)時代來臨,多了人討論那些問題,而我為那些問題帶入歷史角度。制度化策展一事,其實我也正想實踐。當策展普及化,而讓我們更專業的就是制度化。」
圖文編輯也是一門藝術
為了貼題將焦點放在策劃人身上,翻開《The New Curator》的目錄,是不會找到藝術展覽名稱,反倒平常隱身於展覽的策展人名稱就如綱領般嚴謹地排列着。陌生的名字和嚴肅的版面,使人閱讀起來也有一刻反思,繼而專心將策展人與藝壇活動配對。而且,在每頁策展人的大頭個人照片專頁,編者又故意以文字框遮掩他們的臉容,既像是在幽默地將策展人從來都在幕後工作的暗喻放大,也像是在將那個彰顯策展人身分的特殊標記與光環價值頭銜故意撕下。編者的心思,真是妙不可言。
總結來說,Natasha Hoare沒有故意逾越藝術範疇來詮釋21世紀策展人不斷發展、定位未明和角色多變的狀態,亦沒有試圖擴大策展人角色的意涵。相反,她直接將訪談內容赤裸裸呈現,仍不諱言拆自己台說出反思:「如果以為憑藉一本書便可以梳理出一種對策展的共同理解和視野,也未免太天真。」
後策展時代,策展人應向哪裏看?
雖然策展人隨博物館專業化、學術化、規模化已從打理博物館藏品的館藏要員,成為有一定相關領域研究的專業人士,較像研究者。而策展(Curating)與展集(Curation)實際上是有所分別的,但基於策展一詞是由西方用語傳譯過來,較少有討論研究策展(Curating)並不等同展集(Curation)。多種源由,策展一詞再度成為網絡熱門字詞,鋪天蓋地的相關字詞組合滲入大眾文化、消費市場和各個生活層面,新型策展人除了要兼顧展覽內容的學術性、價值和教育意義,更有可能要顧及活動營運性收益,維持收支平衡。
「策展」成為主流,形式多變又普及化,甚至讓許多人認為「人人都可成為策展人」,又正如大部分策展人不約而同透露:「是在不經不意間成為了策展人」,策展似乎真的要與時並進,不斷演變,由非專業到規模化,再由專業走到普及,最後再將學術、業餘、專業之間的分野隔閡一一打破,串聯起更多受眾。
《The New Curator》
作者:Natasha Hoare
出版社:Elephant 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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