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慾書寫二】色情小說男女讀者大不同 男愛叻女人、女愛蠢男人
寫色情小說的想必是個陽剛氣十足的男人,要不然也不會寫出「後宮佳麗三千」的壯觀場面。但劉金發自言是個害羞的人,不敢與女性說話。小說中的男主角也不是大男人,卻獲得讀者喜愛,特別是女讀者。
「女性不看成人小說只是一種錯覺。」他舉《格雷的五十道陰影》(Fifty Shades of Grey)為例,指掀起《格雷》熱的正是女讀者。女性的威力,在色情文學的世界中不容忽視。
從露骨到含蓄 着重渲染氣氛
回到性描寫部分,影響劉金發的是日本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所有東野圭吾的作品他都看過,最欣賞的是東野圭吾細緻的描寫手法。「東野留意到不同的情緒有不同的身體語言,細緻的動作描寫是時下低俗甜故做不到的。」
我把嘴巴貼到她的嘴巴上。她閉上眼睛。我從未試過和女生接吻,在電視和電影上就看得多。知道是要把舌頭伸過去的。但我不敢。我沒有把舌頭伸過去,Carman卻把舌頭伸過來。她的舌頭柔軟濕潤。我跟她的舌頭纏在一起。Carman鼻子呼出的氣,噴在我的鼻翼上。暖暖的。
交歡的情節,劉金發花更多筆墨在前戲,而光是接吻已用了一段描述。「伸過去」、「伸過來」,兩個動作分別表現了男女間的張力。二人繼而貼近,男主角「我」自然感覺到Carman的鼻息。讀者透過二人的動作,已能了解他們的關係,也貫徹書中的性格。
從節錄段落也可感受到風格含蓄,而近年劉金發也自覺地收斂起來。「太多性描寫會令人生厭,相比之前露骨的描寫我已收斂了,但依照保留性的魅力。」他在高登討論區重新發表作品時,也將舊作的露骨描寫刪去了。例如現在看到《吸血三姊妹》都是刪減版,原版也就隨時間過去,在網絡上消失了。但從刪減版也可見,早期的作品直接描寫性愛過程和性器官,而不是如節錄段落般渲染氣氛。
女讀者愛蠢男人 男讀者愛叻女人
「有一位同一間出版社的年輕女作家跟我說,她讀中三時開始看我的甜故,一直看到讀大學!嚇了我一跳!」劉金發的小說多以男主角第一人稱敘述,但也吸引了女讀者。記者的女性朋友也是劉金發的讀者,她欣賞小說劇情豐富,又不時爆出笑料。「我是第一個將搞笑元素加入色情小說的人。」劉金發又展現自信的表情。他不時與女讀者交流,明白到她們喜歡的,正是搞笑的情節。
「蠢事會令人笑,女讀者就是喜歡蠢男人。」《吸血三姊妹》的男主角「劉金發」笑料百出,不斷被惡霸學生欺負,反而女主角之一方雪兒輕鬆應付惡霸的性騷擾。後來男主角自以為能教導學生改邪歸正,卻是自討苦吃:
我雖然剛被人打完,受了傷,用紗布纏住個頭。但我毫不畏懼,一個箭步沖上前,大聲喝道︰「不准賣毒品!」/ 我的下場,相信大家都會猜到! / 對!就是這樣‥‥‥ / 我的話音剛落,後面已給人一腳踢在屁股上! / 「啪!」的一聲,我整個人被踢到向前沖,好似餓狗食屎般趴在地上。 / 接著,不知從哪裏走出五個「彪形同學」,他們分別手持木棍、水喉鐵、鐵鍊、峨眉刺和雙截棍,向我的身上招呼,又是一輪毒打!
當男主角要爆發小宇宙時,卻落得慘痛下場,倒有點周星馳的感覺。型英帥又Man的男人都被塑造成女人最愛,但女人的口味怎會被性別刻板所局限?女讀者喜歡「魯蛇」(Loser,台灣用作指男性失敗者),又反映以吸引異性為目的的陽剛味,也不過是社會一廂情願的論述而已。正如女性不看色情小說,也是錯覺。
女人喜歡蠢男人,男人卻喜歡聰明的女人。不難發現,劉金發塑造的女性不是有超能力,就是高學歷,有學識。出版《那一年,我替三個女人畫下了人體素描》的過程中,出版社的員工都表示最喜歡藝術系講師Lacy。「又靚又叻的女人最受男讀者歡迎,征服上來也有成功感。」而現今網絡的言情小說,也多將女主角塑造成女強人,而不是傻白甜(大陸潮語,指單純可愛的甜美女生),切合現代的理想女性形象。劉金發的作品並不追求征服女性,正如他自己所言,更多的是「似得手又似唔得」,相當吊癮,吸引男讀者追看下去。
現在劉金發埋首寫科幻小說,希望成為代表作。色情小說的話,有靈感也會再寫。曾一度宣佈封筆的他,再執筆是因為讀者留言:「原來香港都有優秀的色情小說作家。」不知哪一天,網民心中的「發哥」會再度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