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打天下】搞鬼3子「鬥木」做無謂藝術 挑戰港人實用底線
只需攪動盒旁的金屬條子,這只在小木盒上的木雕手掌便會前後移動,「是在摸索身邊的未知嗎?」記者在想,「誒,無特別意思㗎喎,我純粹想整舊嘢令隻手會郁。」身旁的Dave瞇起眼睛,一臉傻氣地笑着解釋作品的「意義」。這與記者向來對藝術家的憧憬實在南轅北轍,晴天霹靂下,有種:「天啊!究竟是我太矯情,還是你太淺白?」的感覺。但原來無聊的創作動機,只是這3位自稱為「藝術家及木匠」的年輕人將要改寫記者對藝術家的印象的第一個衝擊。
藝術家:揸咪定揸筆?
曾經,對創辦木製產品製作平台「木碎好少年」的羅凱樂(Bacchus)、何濼聰(Dave)和江振邦(阿帥)來說,對藝術家前途的推想,想必如他們創意書院的同學一樣:「如果畢業後沒得到什麼獎,或是沒有畫廊簽我,那就死定了,我這一世要完了。」求學時期,他們認為將來「要不揸咪,要不揸筆」,即學似他們的老師般,一邊從事教育工作,一邊辦展覽來收取artist fee,或是與畫廊簽約。不過後者的路其實亦不好走,競爭大之餘,在創作上亦有限制。
「他們(藝術家)要定期畫畫『交數』,例如1個月畫10幅畫;畫廊又會要求他們定期更改作品風格,例如這展覽是較靜態的,下次便可能要畫點動態的。」另外,這些畫家所掌握的主動性亦很低,「因為畫廊簽了你,便有一定話語權,可要求畫家畫一些較好賣的作品。而且,畫廊的合約有限期,或許是5年,完約後,得找一所新的畫廊工作。」
現代藝術家 唔係咁簡單
畢業後數年,3人指社會仍對藝術家有一種光環蓋頂的異想,「(社會)覺得藝術家就是那些會在Art Basel展示作品的人,所有藝術家都只走那一條路,但我們認識不少前輩都有其他的發展方向。」事實上,就算撇開畫廊的商業化,這3位少年走的,亦是一條大眾感陌生的路。
在數百呎的工作室,牆上掛着不少木製手作,室內一邊放置着大型機器;3子衣着簡單,圍上圍裙,揸的不是筆或咪,而是木錘與木刨。這個位於葵芳工廠區的工作室,就是3子的基地,亦是延續他們想當藝術家的初衷的地方。「我們便是自己的經理人,我很相信這一套:自己幫自己宣傳。反正沒有畫廊前,大家也是這樣做。」Bacchus自信滿滿地說。
3子當自己的「波士」,協力創辦「木碎好少年」,利用連拾荒者也不屑執拾變賣的廢木,憑着自己的藝術細胞把它們改造,製作成各式各樣的木製工藝發售。雖然工作需要不停「鬥木」,但他們仍會稱自己為藝術家,「之所以叫artist而非完全為一個木匠,是因為我們對自己的生活質素有要求。我們必須要創作,搵錢不是我們的首要目的,首要目的是提供可供創作的地方。所以,這個月接夠訂單便要停,要給予一些時間創作。」正當阿帥話中開始散出陣陣藝術的味道時,又突然無厘頭說說:「所以,我們會有舊錢做運動。」原來,3人成立「基金」來做運動,希望藉增加安多酚,激發大家的創作靈感。Bacchus見記者一臉茫然,便語重心長解釋,「我們做這些(創作及工作),身體很要緊,要不然很容易受傷。」說畢,自己又引不住笑。
無聊就是本命
或許,他們比木匠不同的,就是他們有另一套獨特的思路。3子興致勃勃地向記者展示他們的作品,如鐵線製成的斷臂蜻蜓、「8+64」襟章(試以日語來想)等,大部分都是「擺」的作品,不如市場上電話殼、小手袋那些可以「用」的。「或者我是用一個好厭世的角度,很認真去做一些很無謂的東西。香港人要有實用性,」Bacchus面帶難色,「(但對我們來說)要創作一個(別人認為)好無謂的function是很困難。」(為什麼不要實用性?)「因為這不夠無聊,違背我們的創作理念」,Dave突然不諱言:「同埋啲人接受不了啲嘢係無用」。
話畢,記者腦海一片空白,或許說穿了記者便是那些實用性為主的香港人。3子其後解釋,只要有功能可與他們的理念共走,他們便會加到作品內,只是此刻還未找到。這跳脫的思考方式令他們在作品上加上種種精神性功能,例如「許願」及「令人忘記煩惱」等的功能來平衡大眾,以及自己的要求。「這變成對自己的挑戰,其實都好玩咗。」
這樣的隨性,這樣的跳脫,原來藝術家就是這樣。
藝術與搵食是相違背?3子告訴大家,當藝術家其實不只是自high、圍威喂。欲知詳情,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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