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當選.博評】桑德斯一樣會輸?廖詩颺所犯的低級數學錯誤

撰文:林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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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兄以民主黨黨內投票結果,去推敲桑德斯在關鍵州份的勝算,這個邏輯是錯誤的。初選兩邊的3千萬人是基本盤,只有很少數有在初選投票的選民會在大選中投「對家」,而中間沒有投初選的那6千萬選民才是致勝關鍵。
林善

【廖詩颺:桑德斯代希拉里出選 真的能贏特朗普?】

廖詩颺早前於「01博評」撰文指桑德斯對特朗普一樣會輸。(美聯社)

美國總統大選,特朗普爆冷勝出,選後分析陸續在不同媒體出現。陳婉容提出如果大選換上桑德斯對特朗普,結果可能會被改寫。一天後,廖詩颺對此作出回應,問道:「既然桑德斯在初選也落敗,為何還認為他會贏得大選呢?」

他繼而列出各個搖擺州份的得票率,在兩黨得票相差較少的州份,比對半年前民主黨初選勝出者,從而提出桑德斯就算被提名了,並在民主黨初選中他表現較好的搖擺州份勝過特朗普,都不會得到關鍵的270張選舉人票。

然而,他提出了一項非常錯誤的假設,就是在7個特朗普勝出、且得票率相當緊湊的戰場州份裏(賓夕法尼亞、佛羅里達、威斯康辛、密歇根、亞里桑那、北卡羅萊納與佐治亞),希拉里在民主黨初選贏了5個,就此推算她在這些州份裏「比桑德斯更受歡迎」。因此希拉里在大選裏輸了這些州份,桑德斯也不可能贏。

關鍵問題在這裏:

民主黨初選的結果是否代表整體選民在大選的投票意向呢?
桑德斯於黨內初選敗予希拉里,但初選是否代表整體選民意向?(路透社)

一半人沒在初選投票 取向成致勝關鍵

廖兄其實犯了一個很低級的數學錯誤,民主黨與共和黨初選的總投票人數為6千萬,兩邊分別大概3千萬,而大選的投票人數是1億2千萬人(20年來最低),是兩黨初選總和的一倍。

到底那6千萬沒有在初選投票的選民是什麼人呢?他們有機會是政治參與程度較低、但仍然會在大選投票的黨員,亦有機會是沒有登記成為兩大政黨黨員,因此在多個州份中不能在初選投票的游離選民。而沒有登記成黨員的游離選民,可以是忠於自由意志的獨立派,亦可以只是因為懶得每次選舉都去「轉會」,而索性不投初選的選民。

無論如何,廖兄以民主黨黨內投票結果,去推敲桑德斯在關鍵州份的勝算,這個邏輯是錯誤的。初選兩邊的3千萬人是基本盤,只有很少數有在初選投票的選民會在大選中投「對家」,而中間沒有投初選的那6千萬選民才是致勝關鍵。

搖擺州份初選的結果不能推算成大選候選人的競爭力,我以兩屆均由奧巴馬勝出的艾奧瓦州作個比較明顯的例子。在初選(黨團會議)中,民主黨一方是希拉里贏桑德斯0.25%,共和黨一方則是由另一位候選人克魯茲贏特朗普3.34%,而希拉里於艾奧瓦州民主黨初選的得票,是特朗普在共和黨初選的兩倍,是否代表希拉里在普及選舉中較「受歡迎」?

結果在大選中,特朗普清脆地贏10%。在初選裏,兩黨總共只有35萬人投票;而大選裏,這個州總共有154萬人投票。當中相差的120萬人,他們的投票意向是跟初選沒有太大關係的。

由此可見,廖兄文章的上半部分,對於計算選舉人票的數學方法,是完全錯誤的。

特朗普攻破銹帶州 桑德斯有望守住

他基於錯誤的數據,而推測桑德斯只有機會在威斯康辛和密歇根兩州贏特朗普,忽視了這場選戰最重要的討論,是特朗普如何攻破了銹帶州(Rust Belt),包括民主黨在中西部至東北部鐵票五州(賓夕法尼亞、威斯康辛、密歇根、明尼蘇達、伊利諾)。

這五個州份自1992年起,24年來沒有落過共和黨的手中,本來已經很少被當成重要搖擺州份,如今在希拉里的競選裏,只剩下了明尼蘇達和伊利諾。左翼之所以認為桑德斯有機會贏,是認為他可以守得住全部五個鐵票區,當中除了廖兄「豪畀」左翼的威斯康辛和密歇根,還有最重要的賓夕法尼亞。(銹帶州還有兩個重要搖擺州份,分別是艾奧瓦和俄亥俄,我先當桑德斯無可能贏這兩個州。)

這些州份的特徵就是白人人口佔多、重工業式微、受經濟不公影響最深,這也就是桑德斯表現會比希拉里有優勢的地方,因為他的政綱是對準了這批人的需要。而希拉里與華爾街緊密的連繫,就是這批選民離棄她、投向特朗普的原因。

銹帶州的特徵是白人人口佔多、重工業式微、受經濟不公影響最深。圖為密歇根州一已荒廢的汽車製造廠。(路透社)

左翼最重要信息 改革民主黨初選架構

不過這些都是如果,桑德斯在制度裏輸了就是輸了。就算他守得住銹帶州,也有可能輸其他搖擺州份如維珍尼亞和內華達州,甚至可能會因與華爾街為敵而歷史性地失去紐約州。這些都是平行時空,我們現在不可以計算得到,就連桑德斯自己都說現在討論這個假設已經沒有意思。

然而,左翼在大選後最重要的信息,不是桑德斯可以多贏哪一個州,會輸哪一個州,而是民主黨的初選架構,推舉了一個只在黨內受歡迎、但不被普遍游離選民接受的候選人。他們提出的,是要改革民主黨的初選架構。

這是不同民調都指出的結果,在5月15日(此時桑德斯在初選已處於必輸的境地)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與華盛頓郵報的民調裏,桑德斯比特朗普的勝算高15%,而希拉里只高出3%;同樣在CBS電視台與紐約時報,甚至是霍士新聞的民調裏,都指出桑德斯對特朗普比希拉里的勝算高。對於對民調結果的質疑,李立峯在他的文章已有詳盡的討論,我這裏不多說了。

【李立峯:民調錯得離譜?還是我們錯讀民調?】

桑德斯支持者。(Getty Images)

這些民調結果與初選結果不一致,是因為綜合了非民主黨黨員的投票意向所得,但這些都是民主黨精英當時懶得去理的數據,才導致今日的結果。

而廖兄的分析,看似有數據支持,但其實對整個選舉制度有錯誤的理解,亦沒有就重要戰場作仔細分析,只比對得票相差5%和初選勝負所做的猜測,未免過於膚淺。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