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的清晨,新蒲崗的工業大廈一帶已停滿貨車,一眾赤膊上陣的男運輸工人正在忙碌搬貨,突有一道「清涼」風景。一位身穿小背心、熱褲、爬山靴、綁起金色長髮的「神奇女俠」,揮汗如雨地手拉重達200公斤貨物,穿梭於工廈、馬路間搬貨。去年,她在網上爆紅,只因幾張在羅便臣道運貨時被拍的照片。她,是30歲的港版羅拉,當過酒店保安,也當過救生員,但忍受不了是是非非,最終投入運輸行業八年,原因是喜歡與男士相處的爽快。攝影:梁鵬威撰文:李慧妍
車水馬龍的工廈搬運區,是男人的天地。在別人眼中辛苦、污糟搬運工作,卻早在朱芊佩(小珠)童年種下憧憬果籽。(梁鵬威攝) 小珠幼時家住美孚新邨,做生意的父親很愛帶她看貨櫃碼頭的日常運作,「佢教我呢個系20呎櫃、嗰個系24呎櫃,睇住啲機器將貨櫃夾嚟夾去,覺得好好玩,好想知點操作。就算平時玩砌積木,都會砌貨櫃碼頭。」說畢,小珠靦腆地笑了笑。(梁鵬威攝) 畢業後的四、五年間,小珠在各行各業到處打滾,最終投身運輸業界:「我中五畢業,做過酒店保安、文職、銷售員、清潔工、救生員,但每份工都做唔長,太多是是非非、勾心鬥角,無咁自在。」(梁鵬威攝) 心灰意冷之時,小珠在工作期間會與運輸工人接觸,便羨慕他們可駕車四處送貨、見識世面,而冥冥中天意也想這個女孩「追夢」,讓她在報紙中看到一則運輸工招聘廣告,打開了她的新生之門。(梁鵬威攝) 「大家講嘢好真、好直接,又好團結,有時唔夠力就會互相幫忙,雖然做物流成日大汗滴細汗,但系做得開心,又儲到經驗、錢,又會學到唔同嘅嘢。」小珠說。(梁鵬威攝) 心急投身社會,全因家庭支柱的父親生意失敗,一家四口生活頓時陷入拮据,「我想快啲畢業,揾到嘢做,幫輕屋企」小珠說。(梁鵬威攝) 小珠找到物流運輸工作,但要在男人的天地立足,要付出雙倍汗水之餘,更要有強大的心臟面對流言蜚語,「試過有人會同我講:『女人仔返屋企煮飯啦,嚟呢度做咩呀?』我聽完無出聲,用行動證明俾佢睇我係得嘅。」(梁鵬威攝) 「好多人覺得我挨唔到一個月,點知我做做下,又做咗幾年。」小珠試過烈日當空下,疲於拆貨、搬貨,在貨車之間來回奔跑,連一點食飯時間也沒有,最終體力不支近乎暈在車板上,她說罷,又笑呵呵:「然後我去隔離飲水休息,再飲一升牛奶,又無事。」(梁鵬威攝) 今年的5月天很酷熱,下午氣温持續高達攝氏30度以上,小珠如常身穿小背心、熱褲,熟練地「唧」車再加貨物在卡板上,從一棟工廈拖出貨物再搬上車,8包各淨重25公斤的米,小珠亦輕鬆托起、放下。(梁鵬威攝) 上戰場一段時間,難免會留下不少「戰績」。小珠愛穿淨色小背心和熱褲,古銅色的皮膚下,雙腿的大大小小瘀傷仍清晰可見。(梁鵬威攝) 有一次更發生手指骨裂的嚴重受傷,「果欄做嘢落貨,司機無提前講要落板,我仲拎緊送貨車出嚟,一隻腳踩住車、一隻腳企系車尾板,一拎送貨車出嚟,車板同時下降,成個送貨車即刻飛出來,先打中頭,後打中手指,好在頭無事,但手指血流不止,即刻白車送院,去到仲等咗半個鍾,左手手指裂骨、碎骨,諗起都覺得恐布。」小珠說。(梁鵬威攝) 「試過一個人落60板貨,啲貨無特別重,普通嘅就200公斤左右,有啲就300、400公斤,有米、日用品。嗰日10點開工,做到半夜1點,拆完貨物只系覺得兩個字:『腳軟』!」小珠說。(梁鵬威攝) 在社企餐廳的經理透露,小珠送貨2、3年,試過送漏貨後即時跟進補充,雖然平日說話不多,但感受到她的熱誠和有禮貌,每次來到餐廳,都受到員工和食客的歡迎。(梁鵬威攝) 日復日的搬貨、拉貨、送貨,令小珠她的大腿及「老鼠仔」線條盡現,「我都驚太man,所以時刻提醒自己繫個女仔,放假就會穿裙,打扮下自己 。」小珠邊說邊笑得腰果眼再現。(梁鵬威攝) 聽到司機說後日要到貨櫃碼頭拆貨,小珠即興奮道:「我又要去,我又要去,拆貨好正呀。」(梁鵬威攝) 那次受傷後小珠未敢告訴家人,休養約一個月,便立即復工:「揾食啊嘛,手停口停,我唔似其它人,我乜都要靠自己,唔想咁大個人,仲要問老人家拎錢。」停了停,小珠若有所思地說:「如果可以嘅話,我都想靠自己撐起成頭家,但香港哩個地方很難,人工只能勉強養到自己。」(梁鵬威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