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廿載遇世紀疫症折翼 港航前機師批檢疫玩殘業界:已逼瘋大家

撰文:林穎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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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困擾香港逾兩年,走出死局的曙光似近還遠。政府一次又一次推出禁飛令、收緊機組人員檢疫、抵港旅客「坐疫監」等「辣招」,航空業陷入冰封。翱翔三萬呎高空逾廿載的港航前機師Peter Matus,前年被解僱後一直未能找到工作,兩年多來深感抑鬱、沮喪。本身是業餘獨木舟運動員的他,去年底有幸獲聘為港隊總教練,卻又因為疫情而被迫叫停訓練,剛轉跑道卻又未能起飛。
Peter直指,本港航空業界不少有經驗的機師已離場,出現青黃不接的困境,但現時的機組人員檢疫措施,繼續將機師「逼瘋」,不少留下來的前同事亦受不住而裸辭,甚至離開香港。他呼籲政府反思,在全球逐步撤銷防疫安排時,本地卻反其道而行:「是否值得為此病毒封城,令全港經濟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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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駕駛艙內)除了監察飛機的運作外,你會凝望上空,看着星空,令你思考浩瀚的宇宙、雷達的存在,這些都很有趣,我很懷念那些日子。
前香港航空機師Peter Matus

在鐵鳥的駕駛艙內度過逾廿載人生,即將52歲的Peter Matus現時卻坐在愉景灣的海岸邊,仰望三萬呎高空,藍天白雲感覺很廣闊,因為天際間只餘寥寥數架飛機滑過,兩年過去,他仍不敢相信自己只能坐在地上抬頭看天的現實。

來自匈牙利的Peter,5年前跟隨港籍太太從新加坡來港,加入香港航空成為A330客機機師,2020年1月疫情來襲,航空業頓時陷入冰封,港航起初要求機組人員放無薪假,每個月有兩、三星期是無薪假,共渡時艱半年後,卻只迎來一隻「無情雞」,大批機組人員被解僱,Peter亦被迫告別蔚藍天空。

Peter Matus。(張浩維攝)

「從沒、從沒、從沒(想像過要轉行),因為兩年前,全球都渴求機師,一般機師都有優勢(privilege )去揀選工作,我就是這樣來港的,我有優勢。」但病毒來襲後,將航空業擊潰,他慨嘆港航無盡力留下機師是「災難性」的決定。

失業年半 曾想過轉職巴士司機、小輪船長

活了半個世紀,有一半時間與三萬呎高空結緣,眼見國泰亦大裁員、港龍招牌不保,他發現過去廿年機師的優勢盡失,不禁嘆氣:「真的很沮喪、憂鬱。」當時其女兒剛出生,肩上重擔更加沉重。失業一年半間,想過應徵巴士司機、渡海小輪船長,50歲人才重頭來過,一切都來得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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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業餘獨木舟好手的他,來港以來一直有與港隊跟操,碰巧總教練一職懸空多時,為Peter帶來一絲曙光,去年11月開始,頂替帶領港隊的重任,希望往日的「戰友」能在今年9月舉辦的亞運會獲取佳績,「我希望與他們一起跨過所有苦楚,所以他們要做甚麼,我也會跟他們肩並肩。」可惜掌帥印僅僅兩個月,本港又迎來第五波疫情,訓練場地關閉,訓練再次腰斬,亦無法參加國際賽事,剛發展的新事業再次化為污有,令他更心痛的是,隊員連月艱辛鍛鍊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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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機師賣樓返鄉:他們快要被逼瘋

運動事業剛起步被又被迫暫停,本港航空公司卻出現機師不足的問題,到底是否黑暗中的另一絲希望?Peter無奈地說這現象「很諷刺」。訪問期間,Peter遇見多名朋友來岸邊取獨木舟出海,大部份都是離職機師,迫使他們裸辭的,是港府一次又一次收緊的機組人員檢疫安排,「他們快要被逼瘋,許多國泰機師辭職,他們受夠了,他們賣掉物業,返回家鄉。」

現時港府要求駐港機組人員閉環式運作,停留外站期間,要在酒店房間內隔離,抵港後亦要檢測、自我隔離及/或醫學監察,「他們(機師)再無法忍受,在空中駕駛10小時後,仍要在機場呆坐4小時,等待檢測結果出爐,他們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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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空中駕駛A330客機仍是他的夢想,凌晨獨自在駕駛艙操控客機,成為「最寂寞的人」,卻最讓他為此心醉。夢想與現實總有距離,比起駕駛艙的孤獨,但Peter更不想走入檢疫酒店,因為對他而言,那裡的房間除了冷冰冰空氣,還有令人身心俱疲的無限輪迴感覺。左思右想後,他不禁嘆氣:「打從心底裏,我仍是一名機師,而你不會想失去這些技術,你花費了逾過25年時間磨練,但真的很困難,檢疫措施影響着每一個人」。

海外多國近月陸續撤銷檢疫令,環球的天空中復見大批鐵鳥,但不包括香港的晴空。已在香港落地生根的Peter,大概短期內再難以振翅高飛,但重返空中駕駛A330客機仍是他的夢想,凌晨獨自在駕駛艙操控客機,成為他口中那個「最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