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屠龍｜機師轉任巴士、的士司機　港龍前機長嘆：真係好想再飛

新冠肺炎疫情下，全球航空業陷入史無前列的大蕭條，國泰去年10月宣布裁員，港龍停運，5,900名員工頓時失業。
事隔約3個月，入行逾十年的前港龍航空機長楊紹基，至今一直懷念翱翔天際的生活。失去後，自覺更鍾情航空業，「見到飛機在上空飛過會想當年」。假如10分為滿，他直言：「11分（想飛），真係好想再飛，因為呢個係我哋嘅使命」。
機師「落地」生活逼人，身旁不少機師紛紛轉行，有人從駕駛空中巴士，轉為「揸巴士、的士」；又有人成為保險、地產經紀；亦有人參與電視台選秀節目。楊紹基認為，如同事覓得新方向是好事，但假如被迫轉行，日後無法再任機師，對香港航空業而言絕對可惜，「始終栽培需要大量金錢、時間，都係拎唔返」。

▼國泰大裁員▼

港龍停運後，約560名機師即時失業，當中約200名為土生港人，經見習機師培訓計劃出身。楊紹基在港龍結業時任職機長，入行逾12年，大學時在外國修讀會計，並考獲小型飛機執照，從此愛上飛行。畢業回港後雖一度進入四大會計師樓工作，但始終對航空念念不忘，最終成功獲取錄為見習機師，到澳洲培訓一年，自此展開機師生涯。

裁員至今約3個月，楊紹基回想停運當天，聽到消息一刻非常愕然，初時以為只會減薪、降職，「真係無諗過就咁摺咗」。之後全日電話響過不停，有同事互換資訊，亦有久未見面的朋友問候。他曾幻想：「會唔會係一場夢呢？」但始終未有夢醒的一天，一切都是現實，「過咗個月都已經接受咗，要傷心嘅都過咗去」。

如果同航空界無關，我嘅工作經驗等如零，相信唔會有僱主選擇

失業後的首兩周，楊紹基申請了十多份工作，均與航空業有關，包括一般文職職位，亦會考慮地勤工作，認為相關經驗在日後航空業復蘇後，有助再做機師工作。不過他亦深知，機師技術過於專門，難以應用於其他職業，「如果同航空界無關，我嘅工作經驗等如零，相信唔會有僱主選擇」。

在待業的日子，楊紹基曾與前同事討論到外國航空公司延續飛行夢，但同樣遇到阻滯。楊說，外國同樣有當地的失業機師，而航空公司一般都會優先保障當地機師就業。之後有電視台曾為航空界舉辦選秀節目，他笑言，原本對演藝行業不大感興趣，只期望盡快翱翔天際，不過當時抱着幫助同業的想法，接受電視台委託擔任節目顧問。

在短短的3個月間，除晉身演藝界，一眾機師輾轉到不同行業。有較楊紹基更資深的機長，近期在社交媒體宣布轉任九巴做巴士車長；有女機師則發揮畫畫天賦，為他人贈畫寵物畫像；亦有機師轉任健身教練。

楊紹基表示，機師平時接載乘客，又習慣操作機器，不少人首選投身運輸業，例如駕駛的士、巴士；亦有人考獲保險、地產牌照轉行做經紀。他認為，假如舊同事覓得新發展，會為他們感到高興，但現實很可能是逼不得已轉行，情況是航空業的一大損失，並感到可惜，尤其栽培一名民航機師，需以百萬元計資金，至少要送到澳洲訓練逾一年。

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已身為人父的楊紹基，坦言失去可觀的收入後，需縮減開支，幸妻子仍有工作，自己亦嘗試投資，賺取些微回報，應付教育、供樓的開支，暫時仍可支撐。不過他亦笑言，失業後多了時間留家與孩子相處，尤其網上學習需提供更多支援，現時不再是過往早出晚歸的不定時生活，更會外出買餸。

事業從高空降落，楊紹基未有忘卻空中生活的絲毫，失去後更見懷念。楊說，從前放工後，不會特意接觸航空資訊，現時卻會主動了解業界最新發展，「見到飛機在上空飛過會想當年，諗點解會入呢行，點解會喺呢行立足做咁多年」。他慨嘆，最後一次駕駛飛機已是去年初，相隔11個月，當時未料到會是最後一次飛行。原本更表駕駛日程編更已排到3月，但受疫情影響，航班最終取消，「未試過11個月無入過架飛機」。如以分數代表渴望重飛的程度，他不假思索，「11分，真係好想再飛，因為呢個係我哋嘅使命」。

回想機師生涯，楊紹基表示，已沒太大遺憾，但強調機師「唔止一份工咁簡單，而係一種使命」，在第一次飛行時，教官便叮囑指，一旦出現失誤，可能有人命傷亡，當中的領悟至今難忘，即使飛行看似自由自在，但其實機師時刻分析現況下決定，「呢個係我使命」。

唔止一份工咁簡單，而係一種使命

「作為港人可以係香港揸飛機為香港人服務，去旅行、工幹，都覺得好開心」，楊紹基指，當初即使停薪留職亦願意接受，只想繼續為港人服務，「始終香港係我哋屋企，我哋熱愛呢個地方，喺呢個地方長大，我哋所得嘅都係呢個地方畀」。假如短期內未能重回天空，願意等候到何時？他笑言：「65歲，（因為）65歲就要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