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裁員｜避過裁員一劫　倖存空姐感無奈：似等中學放榜

國泰昨日公布重組方案，共削減約8,500個職位，單是國泰有2,000名員工被裁。暫且避過一劫的「倖存者」空中服務員Serena（化名）坦言，未能放下心頭大石。她說，當初入職只因為國泰「夠穩定」，從未曾覺得會突然失業。但今次疫情波及全球，時間比沙士更長，航空業受重創，她已不太樂觀。
六年前穿上國泰制服當空姐，她自覺當時空中服務員算是高尚職業，但已經是輝煌時期的「水尾」。今次親歷香港歷來最大規模的裁員行動，她感到無奈，亦指似中學放榜一樣忐忑，只不過決定「生死大權」的不是考評局，而是由國泰管理層「操刀」，「放榜」結果亦非單憑個人努力可改變。

國泰預料重組計劃可每月節省約五億元現金開支，Serena卻覺得公司沒有顧及員工感受。裁員的傳聞連月不斷，令人慌亂，「唔好要我地由第二個途徑知公司嘅野，會令我地安心啲。」她坦言過去幾個月已做足心理準備，一直只關心自己會否「榜上有名」，沒料到最震憾是港龍「陪葬」。

她在2014年入職，當時認為國泰是一間「穩陣」的公司，員工傾向留在這裏工作至退休。她說，近年薪酬加幅相對低，晉升更困難。機艙服務員分四個職級，過往兩、三年可升職，約十年就可升至最高級的機艙服務經理，但現在或花十年升一級。

工作環境不如前，她亦留意到不少新入職的空中服務員心態「玩幾年算」，未必像前人為公司拼搏。

Serena說，曾聽到前輩空姐待遇優厚，作為遲入行的只能聽着故事羨慕。她引述前輩說，90年代飛往羅馬，來回執勤加上中間休息時間，合共有八天行程，但現在飛美國來回執勤也只得四天，一切只為了減少津貼節流。國泰除削減開支，亦逐漸不重視員工。她表示，有空中服務員在機上沒時間用膳，落機時帶餐包和水充飢，就被公司斥責是「賊」，可見涼薄之處。她認為國泰依然可提供良好服務予乘客，但無人想到員工一直遭受剝削。

憂以言入罪 受訪亦要用化名

她記得加入國泰初期，工會尚有發起運動爭取改善員工待遇，惟員工感覺不夠團結，令工會談判力量變弱。國泰曾發內部指引，鼓勵員工舉報違反守則的行為，不時有員工疑因言論而被解僱，社交平台資訊流通令公司容易秋後算帳，同事之間會互相猜度。在白色恐怖彌漫的氛圍下，她擔心受訪發表意見，也有機會成為「罪證」受處分，故不願以實名受訪。

Serena感嘆「國泰就係香港縮影」，兩者的發展史相似，同樣在經濟起飛的90年代最風光，可惜舊日時光太好，匆匆數十載過去，更覺現時相形見絀。她說，對國泰前景感到悲觀，彷彿香港一樣，不過「未有打算走，就一齊捱。」

經歷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裁員，即使是「倖存者」亦感到無力感，覺得似中學畢業放榜，只感到忐忑、無奈。她信，相當多被解僱的員工，在職生涯逾半時間都是在國泰工作，人生首次失業難免徬徨。

國泰員工常自嘲，大家在公司眼中只是一個編號，容易被取替。縱然未被解僱，Serena亦不敢說自己幸運，始終疫情未完結，其他國家確診數字高企，航空業難以短時間復甦。「倖存者」被迫簽新合約，她認為，資方要求減薪和不承認「調更」時數等條款，是「不平等條約」。曾打算一份工「可做過世」，在國泰可工作至退休，面對現實，她終於要為將來的路好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