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裁員｜由天之驕子到棄掉港龍　空姐長毛細述好過做機師歲月

國泰航空盛傳裁員多時，昨日（21日）終正式公布重組方案，削減8,500個職位，本港5,300名員工頓失工作，35年歷史的「國泰港龍」走進歷史。國泰昔日為全球最佳的航空公司，曾任國泰空姐36年的關笑華回首往事，直言70年代入行時，空中服務員為「天之驕子」，上班有保母車接送，人工加幅達雙位數字，「個陣隨時好過做機師」；而且其標榜東方色彩文化的形象，成為東西交融之所，漸漸蛻變成香港象徵。
不過往事只能回味，關笑華批評國泰近年不重視員工，又不斷縮減成本，除了服務質素下跌，員工歸屬感亦不復再，「諗住玩幾年就走」；而且自去年反修例示威起，連原本的包容力、自由都失卻。

保母車接送空姐上班　鮮紅色制服​奪目

1975年入職國泰的關笑華，經歷過國泰最輝煌年代，也率領過獲稱為「最美麗工會」的國泰空中服務員工會。回望入行時的情境，她表示出國旅遊未普及，飛機乘客非富則貴，社會視國泰空姐為「天之驕子，高尚職業」，其奪目的鮮紅色制服，「9條街以外都望到」；上班更有保母車於尖沙嘴一帶接送，公司不容許乘搭巴士等公共交通工具，住港島的員工乘搭渡輪過海時，亦不應身穿制服。

關笑華表示，當年空姐為不少人的「dream job」，甚至是終身事業，她在國泰度過36載，於2011年才退休。她憶述80年代是國泰最輝煌的日子，接連開辦直往歐洲等的長途航班，當時國泰的成功之處，在於標榜包容不同文化，中西交融，特別富有東方色彩，例如從倫敦開往香港的客機，都會有空姐身穿長衫，迎接乘客，漸漸成為香港的象徵品牌。當時港人員工佔整體不超過兩成，「7個人可以有7個國籍」，更顯得多元化。

80年代人人3個月花紅　外站住五星級酒店

1986年，國泰正式上市，員工待遇亦更見優厚，關笑華憶述，每人可獲約3個月花紅，年度加薪幅度達雙位數字，而且往往獲安排入住五星級酒店，所領的外站津貼亦根據酒店級數調高，「個陣隨時好過做機師。」

回望國泰，關笑華總是以家人形容，對公司充滿歸屬感，即使工會與管理層有時鬧得臉紅耳赤，但不會傷和氣，「除夕開party，都會叫管理層。」事實上，雖然任工會主席期間，關笑華多次發起工潮，被稱為「空姐長毛」，甚至就薪金事宜發起訴訟，最終國泰敗訴需向員工賠償3.5億元；但當她退休時，仍有高層為她設宴辦歡送會，而且後來更送贈她入行時，所身穿的制服復刻版。

曾容得下「空姐長毛」　去年卻炒港龍工會主席施安娜

不過往事只能回味，關笑華認為國泰已經變質，服務質素下降。資源方面，她批評國泰頻頻「縮皮」，1997年時，推出時薪制空姐；到2003年沙士，不斷調低入職起薪點，食物水準變差，而且亦不如過往般在機上派紀念品，形容國泰不斷「肥上瘦下」。她續指，國泰不重視有資歷的員工，待遇遠不及當年，之前即使吸引到年輕有為的員工，但由於行業前景不明朗，不少人認為「成世做空姐空少無乜出路」，心態是「玩幾年就離開」，沒有歸屬感，已非當年的「天之驕子」。

另一邊廂，當年國泰可容納「空姐長毛」，但去年集團已容納不下，疑於社交平台發表政見的時任港龍空勤人員協會主席施安娜。關笑華指，從前國泰只表示，避免將敏感話題帶上客機，到2014年佔領運動時，部分員工收工後便直接到佔領區，認為當時公司保持政治中立，亦可包容員工。然而在反修例示威下，她表示，員工私下發表政見，亦需擔心秋後算帳，「無人夠膽講嘢」，形容國泰「只係偏向大陸」，已非當年中西文化交融，有包容力的航空公司。

沙士時准部分人停薪留職兩年前往進修

在國泰正式宣布裁員前，關笑華曾表示，管理層應與工會商討任何方案，以避免裁員，並憶述「沙士」期間，完全毋須裁員，員工可選擇長時間放無薪假，部分人停薪留職兩年前往進修。到國泰公布裁員後，她形容「好慘、好欷覷」，但國泰早已「吹風」，社會亦有心理準備，結果批評聲音少；相反「倖存」的員工，已失卻議價能力，只能承受。她批評，政府早前提供的資助，變相為國泰向員工支付遣散費，形容「又食又拎」，並認為疫情總會過去，「疫情過後國泰就係最大贏家。」

經歷連串事件，國泰是否仍可代表香港呢？關笑華慨嘆，經過日積月累的問題，例如不重視好員工，去年起以言入罪，「我諗無架啦，已經放棄咗（國泰），大家都放棄咗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