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工資】保安爸爸的「12碼」生涯 聖誕加班忙 天倫樂成奢侈

撰文:李家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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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兩年檢討一次的法定最低工資已有定案,最低工資委員會早前達成共識,並已提交有關建議到行政會議,預料結果將於今月內宣布。據了解最低工資水平將由現時34.5元調高至37.5元,加幅達8.7%。
最低工資立法至今僅短短七年,經歷了「由無到有」時期,當了近30年保安員坤哥可謂感受深刻;他在未有最低工資時,尚且可以成家立室,而在最低工資立法後,雖然他成為「受惠者」,但工資增幅卻追不上生活成本的上漲,不但每個工作天都過著「12碼」生涯,就連聖誕節也要加班。今年62歲的坤哥依然努力拼搏,唯一的願望只是希望可以多與兒子共享天倫之樂。

警察曾是坤哥的志願,然而因患上斜視,夢想也終將告吹。(余俊亮攝)

保安員每更工作12小時 行內俗稱的「12碼」

現時香港的大廈保安員幾乎都每更工作12小時,行內俗稱的「12碼」。與球場上閃閃發亮的球星不同,保安員的「12碼」在前線服務大眾、領取的卻只是微薄的薪水。據立法會文件顯示,2017年間賺取法定最低工資34.5元的僱員,高達63%來自物業管理、保安及清潔服務;而是次的主角坤哥,亦是最低工資的「受惠者」之一。

訪問當日夜幕低垂,保安員坤哥卻才剛剛下班。雖然剛剛捱完一場「12碼」的他已疲憊不堪,但談到過去時坤哥卻滔滔不絕。他憶述,小時候曾志願成為警察,可惜受斜視影響,警察夢也因此告吹。小學畢業後坤哥做過全職倉務員,其後受薪水吸引轉行擔任保安員一職,一晃就是30年。

回想到1989年,坤哥指當年當「12碼」夜更保安,每月工作近30天,薪水為約5,000元,雖然時薪僅約14元,但當年物價相對便宜,收入仍足夠讓他成家立室。

擔任保安工作近30年,30年間坤哥的月薪由當初的5000元月薪,上升到現時約8000元。(余俊亮攝)

然而年月飛逝,如今坤哥今年已62歲,身體亦隨年月老去,積勞成疾,不時要出入醫院。因為坤哥要經常缺勤覆診,需要較彈性的工作環境,最後只好做兼職保安替工,時薪僅得最低工資34.5元。

他提到,現時的確是多勞多得,過去曾經最少一個月上班12日,最多可以上班25日:「平時6000幾元,多嘅就8000幾元。」擔任保安工作近30年,當年的5000元月薪尚足夠生活,現時的8000元比當年更「唔見駛」,坤哥說,單單計上租金及飲食,薪金已花去了一大半。

薪金近乎月月清 一個10元麥包頂三餐

坤哥薪金雖低,但責任重大。坤哥與妻子育有兩個兒子,分別就讀中小學,一家四口居於公屋,因妻子需要在家照顧兩個小孩,兒子的書簿費、課外活動費用、一家租金、膳食、交通等開支等等等等,統統都由坤哥一肩扛起。以微薄的工資撐起一頭家,坤哥為節省開支,上班前唯有煮個即食麵,又因為上班地點不定,大廈不一定有微波爐供保安使用,午餐少不免要在外用膳;下班則只好盡早趕回家吃飯,能省就省。

然而除了眼疾,從事保安行業多年的坤哥可謂五癆七傷,因需經常站立令腳部經常發炎,甚至不時扭傷腰部。每當受傷患病,家計更支雪上加霜;他直言情況幾近「月月清」,根本沒可能有儲蓄,每每到月底荷包差不多見底,坤哥只好靠10元一個的大麥包作為三餐充飢。工作雖苦,坤哥但求兩個兒子可以快點自理自立,讓妻子可以投入職場,幫補家計。

最低工資傳將加至37.5元,雖有不滿,但坤哥指只可以無奈接受。(余俊亮攝)

最低工資委員會早前提交調整建議到行政會議,有傳指最低工資將由現時的34.5元上升至37.5元, 加幅達8.7%,為歷來最高。然而作為「受惠者」,坤哥始終認為加幅仍不足以應付一個家庭生活:「食個飯最平都30、40元,(最低工資)應起碼加到40至45元。」

期望歸期望,現實歸現實,坤哥為照顧一家生活,也只得繼續努力工作。為了家庭,他甚至直言「有得返30日會返足30日」。他又認為,「唔接受(最低工資加幅)佢唔畀你都得」,形容加幅3元只是政府施捨,即使多不情願,坤哥也只好無奈接受:「好過冇」。

65歲近在眼前,坤哥本應退休,享受天倫之樂,惟坤哥認為現時退休保障不足:「政府根本鼓勵長者退而不能休。」而被政府形容為退休生活支柱的強積金,也不見得每個人都可以豐收退休;他反映強積金的實際狀況是「每年都唔見錢,不如放入自己戶口自己儲仲好。」退而不能休,似乎成為坤哥的無奈現實。

對生活捉襟見肘的坤哥來說,談「未來」恐怕是太遙遠,而聖誕將至,坤哥卻不能與其他人一樣回家歡渡佳節,因為今年聖誕與冬至時間接近,他表示「冬至好多人都要返鄉下探親,所以聖誕節保安呢一行好缺人手。」

而坤哥作為替工,加上年關逼近,自然希望多勞多得,多賺錢過年。密密麻麻的更表下,只剩下12月23日可與兒子及太太享受一天的天倫之樂,聖誕節則要在工作中渡過。說到底,坤哥不求大富大貴,他只希望65歲後能夠好好生活,不用再忙碌得透不過氣;也希望可以趁兒子尚年輕,多抽空盡一個父親的責任,陪伴他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