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周報】康宏爭奪戰 港台「雙蔡」29號正面對決
處於「謎網風暴」暴風圈的本港上市公司康宏（1019），周五（12月29日）將舉行特別股東會，表決罷免多名董事的動議，包括台灣首富──富邦蔡家的代表。人稱「玩具大王」的本港富商蔡志明也捲入這場爭端，使這場股權爭奪戰儼如「雙蔡」對決。
隨着康宏出事，被稱為「謎網50」的股壇玩家網絡運作內幕也逐漸曝光，監管及執法機構打擊細價股莊家集團的行動，愈演愈烈。
2017年12月7日星期四清晨，西貢一條可以遠眺白沙灣碼頭的幽靜山徑，迎來了一批稀客──專責處理上市公司貪污案件的廉政公署人員到訪山徑旁私家路盡頭的別墅，帶走了一位女士，她就是康宏副主席馮雪心。
廉署人員還在其他地點帶走康宏執行董事陳麗兒、前行政總裁麥光耀等人。一干人等涉嫌藉虛假借貸文件騙財或利用供股收受利益。根據《香港01》掌握的消息，12月7日並非執法行動首選日期，但事件兩名要角──時任康宏主席王利民及康宏執行董事、被稱為「股壇醫生」的曹貴子先後離港，執法部門擔憂調查已走漏風聲，因此提前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王利民遊台返港後，亦接受廉署預約拘捕，但事件核心人物曹貴子滯外未歸。有傳他現時身處泰國，而港泰之間並無引渡協議。金融市場早已傳言曹貴子被執法部門盯上，涉及港台「雙蔡」之間的爭端，當中恩怨，要由2005年說起。
曹貴子曾經夫子自道，說當時居於沙田九肚山的蔡志明，因病到曹貴子在沙田市中心開設的康健醫療中心求診，結果兩人一見如故，由病情說到生意經。2005年，曹貴子和蔡志明合資的公司入股康健（3886），蔡志明更安排當年約23歲的孻女蔡加怡加入康健。蔡加怡後來更以25歲之齡成為康健的主席，打破了當時最年輕上市公司主席的紀錄。
曹貴子和蔡志明不但是緊密的生意拍檔，更常聯袂出席上流社交場合。金融圈中人形容，曹、蔡私下「老友鬼鬼」，更一同購入大埔白石角一個豪宅屋苑的相連頂層單位，甚至有傳他們將兩伙天台之間的矮牆拆掉，方便兩家人交往。多年來兩人在股壇合作無間，不過2014年的一宗交易，卻為這段關係生變，以至曹貴子惹來執法部門的關注，埋下伏線。
康宏疑被環迴融資操控
法庭文件顯示，在2014年4月，曹貴子被指以康宏「大股東」的身份，接觸台灣的富邦蔡家，邀請蔡家入股康宏。過往富邦蔡家已表現出對收購香港金融企業的興趣，例如在2003年，富邦斥資188億台幣收購當時的港基國際銀行，看中本港銀行可藉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CEPA），較其他外資更快打入中國內地市場。2015年，富邦蔡家斥資約15億元（港幣，下同）購入了29.98%的康宏股份。不過這宗交易尚有另一着，就是同時向不少於六名「獨立承配人」，配售當時佔康宏50.26%的股份，再集資25.31億元。
當時市值僅十多億元的康宏，一下子籌集了近40億元的新資金，按理應該大展拳腳，特別是富邦蔡家成為單一大股東之後，市場關注蔡家何時會向康宏注入更多優質資產，從而協助富邦金控打進潛力龐大的內地市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富邦蔡家入主康宏之後，市場的憧憬一直沒有實現，康宏更接連發出盈利警告，例如在2016年初表示金融投資虧損超過2億元、今年7月又指因持有的可換股票據減值和金融投資虧損等，損失近億元。
原來在這兩年多以來，富邦蔡家一直想取得康宏的控制權，卻不得要領，代表富邦蔡家的康宏總裁吳榮輝更聲言，公司遭到跨公司集團「騎劫」。12月18日，由富邦蔡家人馬控制的康宏管理層入稟高等法院，控告曹貴子等28人或公司，入稟狀指曹貴子在幕後控制康宏的多名董事，作出不利於公司的決定，據稱2015年富邦蔡家注資時，同時獲配售康宏股份的所謂「獨立承配人」，就是由曹貴子安排，當中包括其兄長曹貴宜。更加嚴重的指控是指曹貴子或其同夥，將康宏的資金以借貸或證券孖展的方式，借給這些「獨立承配人」，令他們變相不費多少成本便取得了康宏的真正控制權，亦即是所謂的「環迴融資」。
令康宏內部矛盾進一步激化的是，今年5月獨立股評人David Webb發表名為《謎網：50隻不能碰的港股》（The Enigma Network: 50 stocks not to own）的分析文章，圖文並茂地指控數十隻細價股透過不同上市公司之間的股權互控，結成網絡，作出不利於投資者的決定，康宏環球赫現其中。在接下來的6月，細價股市場發生一波被稱為「粉塵爆炸」的暴跌，除了涉及多隻被指由股壇玩家「粉哥」所控制的「謎網」股份，其他「謎網」股，包括康宏的股價受到一定程度牽連，受影響的細價股市值蒸發逾百億元。
郭曉群大量入股康宏，顯然不甘於只當一個普通投資者。今年11月，郭曉群突以主要股東身份，要求康宏召開特別股東大會罷免多名董事，郭曉群一方打算「踢走」的除了富邦蔡家的代表，也包括曹貴子。這股狠勁令市場更加關注郭曉群入股康宏有何目的、狙擊康宏的巨額資金又是從何而來。郭英成曾向傳媒表示，兒子本身很有錢，康宏是他的私人投資。
《香港01》早前獨家報道，消息顯示郭曉群入股康宏的數億元資金是由蔡志明借出。郭、蔡兩家被指關係密切，早年佳兆業出現財困被停牌，出資協助其復牌的白武士之一就是蔡志明，現時蔡志明仍持有4.42%的佳兆業股份。兩家人是潮州鄉里，郭英成和蔡志明都是「香港區潮人聯會永遠榮譽會長」。無巧不成話，陳佩雄也有這個名銜。
蔡志明和郭曉群的借貸關係曝光，令康宏的控制權爭奪更耐人尋味，事件儼然變成蔡志明與台灣富邦蔡家之間的「雙蔡」對決。這場決戰，將在本周五（29日）的特別股東大會上演。富邦蔡家的持股量較蔡志明貸款給郭曉群購入的股份多，和蔡、郭同為「架己冷」的陳佩雄在投票時站在哪一方，很可能會對康宏爭奪戰的結果起關鍵作用。富邦蔡家質疑郭、陳的持股是由曹貴子非法轉讓得來，要求法庭頒令兩人的股票無效、禁止他們行使投票權。法院以至監管機構會否接納有關申訴，將是這場股權爭奪戰的另一重要看點。
康宏的控制權爭奪戰只是「謎網50」的其中一個章節，另一場爭奪戰也許就快上演。被指和曹貴子關係密切的君陽金融（0397）早前發出通告，指公司正遭到另一家「謎網50」公司中國集成（1027）提出惡意收購，並呼籲股東不要接納有關要約。中國集成正是「粉塵爆炸」事件中其中一隻股價暴跌的股份。
上文節錄自第92期《香港01》周報（2017年12月27日），原文標題為《康宏爭奪戰掀港台「雙蔡」對決 監管機構勢懲「邪惡集團」》，現題為編輯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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