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睇牙難亂象|大都會基層排半日取公營籌 無牌牙醫客似雲來
無牌牙醫有價有市,為何有人明知這些「牙醫」質素參差,仍願意用自己珍貴的牙齒一博?私家有牌牙醫收費高昂,政府牙科街症爭崩頭,有人不惜排隊近10小時,只為在數十個籌額中佔其一,但也只是得剝牙和止痛兩種服務。公營牙科服務對基層市民絕對必要,但43間牙科診所卻主要服務公務員。
全港每千名市民僅分配0.37名牙醫,還未計大部份牙醫集中在私人市場。是甚麼造成香港牙科今時今日的種種局面?《香港01》帶你用一篇文、一段片看清香港牙科亂象。
無牌牙醫有價有市 500呎「診所」放牙科椅及儀器
《香港01》早前到過多區視察,發現深水埗區「牙科」招牌林立,惟部份「牙醫」疑未有在牙醫註冊名單登記執業。記者佯裝為親人查詢價錢,前往相關「診所」了解,內裏職員均表現小心,部份僅讓記者在門外查問。
其中一間「牙科診所」由一名女「牙醫」應門,該「診所」面積約500平方呎,內有「治療室」放置病人座椅及儀器,另有一張工作桌,放滿了不同客人的牙齒模型及假牙。她向記者展示部份假牙模型,強調這些模型均由自己製作。
睇牙街坊:無牌平好多 又開到好晏
期間,一名女客人前來「診所」交錢。她向記者透露是附近街坊,已光顧診所數年,這次來是要重新製作假牙托,花費1.2萬元。「你知好貴架嘛睇牙,佢依啲無牌就平好多。」她又提到這名「牙醫」會營業至深夜,方便她下班後求診,「不過要有耐性,因為有時佢有好多個客要坐喺到等。」
八旬翁排隊近10小時為取一籌 怕排得後趕不上尾班車
5月一個周四晚,未到8時,荃灣牙科診所外已坐了不少市民,為的只是等到凌晨12時取籌,看政府牙醫,因有牌私家牙醫收費不菲,超過基層承擔水平。83歲的劉伯早在下午2時前已到,為的就是盡量排在較前位置,以免太遲做初步登記,趕不上尾班車而要坐的士回青衣的家,「如果唔係(排)第5號之前,搭唔到尾班車呀。」
劉伯現時全口只剩兩隻牙,他解釋是因年紀大牙齒已全部壞掉,故不知不覺已來了這裡十多次,「如果感覺唔到痛未唔嚟囉,遲啲囉!」
求診市民:成功攞籌好似抽中居屋
除了劉伯,現場亦有不少跨區來求診的市民,千辛萬苦等到了凌晨0時拿籌的一刻後,則急急離開趕坐尾班車。有取得籌號後的市民笑言,拿到籌猶如抽到居屋,因如不幸已滿額,則要再等數日後才可以再排,「香港仲話大都會喎!」
牙科街症籌少之又少 疫情後籌額減半
荃灣牙科診所是提供街症服務的11間衞生署牙科診所之一,每逢周二及周五各派42個籌。不過,原來這裏已是有較多籌號提供的牙科診所。在其他較偏遠的地區,例如大澳及長洲,每月僅得一日有牙科街症提供。審計署早前指出,該11間政府牙科診所的派籌數目由疫情前的40,322個,已減至現時的20,337個,足足減少一半。
公營牙科服務制度近80年不變 牙科街症如公務員「牙縫」漏出
自1940年代起,政府已有政府牙科服務提供,服務對象主要為公務員,同時亦為公眾提供有限緊急牙科服務,包括止痛和脫牙。惟過去近80年,雖然香港已有自己培訓的牙醫,但相關政策仍沿用至今。全港目前有43間公務員牙科診所,其中11間診所會每周騰出一兩個時段為市民提供牙科街症。以2023/24年度為例,該43間牙科診所共服務近55萬人次,但一般市民只佔不足1.9萬人次,佔比僅得約3.4%。
社協:明白是歷史遺留問題 但絕不是21世紀標準
社區組織協會幹事連瑋翹直言,現時的牙科街症名額根本不能夠滿市民的需求,其以香港島為例只有一間牙科門診,每星期數十個名額卻要應付過百萬市民的需求,「已經唔係話個服務好唔好,點改良,其實同無服務係差唔多。」他表示明白相關制度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用少量的名額照顧公眾,「但絕對唔係21世紀嘅標準」,倡要設立新的服務模式。
每千市民分0.37位牙醫 七成牙醫流入私人市場
翻查政府文件,截至2023年12月底,全港共有2,876名註冊牙醫,每一千名市民只有0.37位牙醫提供服務。立法會衞生事務委員會主席陳凱欣表示,香港牙醫數目遠低於其他城市,「得咁少對手,又點能夠醫咁多人?」更甚的是,在該2,800多名牙醫中,有近七成人手集中在私人市場,使公營牙科服務更加有限。而現時牙科畢業生就業於公私營機構的比例亦相當懸殊,平均每13名牙醫畢業生,僅得一人投身公營機構。
倡改變公營牙科診所定位 主要服務對象改為一般市民
陳凱欣建議改變公營牙科診所的定位,為主要服務一般基層市民。至於公務員服務方面, 她認為可向較有能力的中、高層公務員提供類似醫療券的津貼,資助他們到私家診所求診。陳凱欣指出,現時公務員輪候公營牙科門診的時間亦很長,不少人要等上三年左右少方可洗牙,故自己亦聽到有公務員反映希望為公務員提供的牙科服務津貼,「未必所有人都會去私家,但有幾千個位空返出嚟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