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求復合 賤男𠱁援交 的士司機:一個願打一個願捱,怨啲乜?

撰文:林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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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的白告一年半前為「食花生」,入行當的士司機。他在車廂見盡人生百態,並於社交網站開設專頁「我的你的紅的」連載乘客的故事,最近更出版同名新書。白告的車廂,不時見到偷情男女與援交女子、還有一對對痴男怨女的身影。車廂彷彿是他們的二人世界,上演表白、講分手、求復合等等愛恨離合的戲碼:有主角說出最賤的話,有單戀的人注定一世當後備情人,更有人視司機如愛情顧問,在車上告解。都市男女複雜的愛情故事如何於一程車中上映?

白告說:「電影電視中的士司機都是配角,主角於車上說出很多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早料到的哥能見盡人生百態,這次擔正主角,以第一身記錄乘客的故事。(黃寶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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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提到,很多情慾關係與交易都在的士車廂中發生:80後為「食花生」當夜間的士司機 每程情慾背後:旁人難以審判

白告揸的士一年半,載過痴男怨女無數次,其中尖沙咀上車的算是最多。白告最喜歡在那區載客,皆因多故事聽、多花生食。這類男女的上車姿勢多是「形影不離」,即身貼身、甚至嘴貼嘴,吻着上車急不及待繼續。這夜一對男女從時鐘酒店門口上車,一聲「沙田吖」後,兩張嘴唇繼續緊貼。

賤男與痴心女

不久傳來男聲:「下次唔好咁喇,你再係咁我真係唔要你喇。」、「結唔結婚就睇你之後表現點啦,唔准再催我。」女方每句都默默點頭。白告從對話略略了解二人在這段愛情兩者的權力關係。

大半車程他們都在翻雲覆雨,白告從倒後鏡見到只剩男主角的頭。男生說:「專心啲,唔好喊,快少少。」白告便大概知道後座的「活動」,只希望他們不要弄髒座位。 女友下車後,男主角於車上道別:「係咁啦,我過兩日得閒啲會再搵你㗎喇」。那位女友看着的士駛走好幾米,仍呆呆站在原地遙望車上的男友。男主角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唔使理佢,司機行得喇。佢鍾意吹風就由佢,我又唔鍾意佢,係佢死都唔畀我走。」

白告揸的士一年半,笑說在街頭耳鬢廝磨的男女多是潛在客人。(黃寶瑩攝)

白告八卦追問原因,方知是一對離離合合共四次的情侶,但難道男主角從沒喜歡這女友?「完全唔鍾意呀,我都唔知係返一齊做乜,咪當慳咗叫雞錢囉!」。白告不禁嘩然,笑問:「你會唔會賤咗啲?」男主角隨即自爆:「我話佢咁嘅樣做雞都無人要,除非佢做到一單生意,咁我今次咪同佢復合囉。點知佢話好喎,我咪去援交網站出post,又真係有人搵佢喎,我咪遵守諾言復合囉。」

司機白告方才知道,這是一段男友等女友接客後送她回家的路程。白告心裏立即封他「賤男」,一直想不通眼前這個樣子和家境普通的「賤男」,何以有女子會對他死心蹋地。「賤男」又得戚的說,女方如何用盡方法死纏爛打留住他。離開車廂前,他拋下一句:「不過感情唔止得做愛,係唔鍾意就唔鍾意㗎啦。」白告覺得「賤男」也許明白愛情的道理,卻無法抽身。「利用人哋感情去換取自己最大利益,情場很多人如此,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捱,怨尤什麼?」

寂寞與空虛不限地區,全港哪裏都會遇上失戀或單戀的人,上車說着說着情事。(黃寶瑩攝)

白告沒想過戲如人生,這些乘客車上真實發生的生活片段,如同他在電視情節看過的複雜和荒謬。

鼓勵乘客鼓勇氣追求  司機仿如愛情顧問

他見過醉酒OL上車嚎啕大哭,說自己失戀,脫光衣服後自問:「乜我身材唔好咩?」,白告替她難過:「一個女人要幾醉、幾心痛,先會喺陌生人面前除衫呢?」也有女生上車說男友其實不愛她,又苦說:「咁我可以點....過埋今日我30歲喇......如果無咗佢,我以後都唔知點算....」。有「熟女」車上嘮嘮叨叨逼婚,哭着反問男方:「究竟點解你哋啲男仔,係都唔肯結婚?這是愛的實質證明,你不娶我,怎知你愛不愛我?」,換來對方問她一紙婚書能否保證愛情天長地久?亦有少男少女煩惱應不應表白,男人向他吐苦水如何被女友查行蹤。

有時白告旁聽,有時主動慰解後座的人。他在車上遇過的愛情故事,多到可以寫成一本愛情的士書。他瞧不起那個男生甘願一輩子坐後備座,車上滔滔不絕說起自己如何不求回報地愛她,卻無勇氣表白。他對另一男生說「蘇州過後無艇搭」:男生在車上表白,女方卻反應不及,立刻落車,白告隨即把男生也趕下車,追上前捉緊眼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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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乘客都把車廂當成私密空間、司機當成透明人,他們旁若無人做親密行為。(林可欣攝)

有時,這個的士司機不會只「食花生」,也會擔心乘客。有次他在車廂中聽到,一個意外婚前懷孕的女基督徒,偕女教友商討對策。當事人在車上說出真相——原來BB非男友經手,而是一晚喝醉上了陌生男人床犯下的錯誤。「但佢哋兩個惶恐焦急嘅時候,仍然講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求神帶領』、『是神的安排』等等,以祈禱祝福作為解決方法,我最擔心嘅係個BB以後點。」

但白告無法知道故事結局,他與乘客一程一會;很多乘客會向前座的司機白告告解,一程車的對話,讓他們稍稍釋懷。「一晚載20、30個客,一定咩人都有,佢哋都喺香港生活,喺呢個城市真實發生緊嘅故事。」但有網民看畢他的文章,質疑內容孰真孰假,白告卻為他遇過的各種故事解畫,連載這些車廂故事一年半,寫盡大城小故事,他背後有什麼訊息想說?請看:中文系大學畢業生當的士司機 不認為是浪費:這也是一種體驗

有時等客的時候,白告會記下那天奇遇和車廂情景。(林可欣攝)

《我的你的紅的TAXI》
作者:白告
出版社:點子出版
售價:港幣88元
今年灣仔書展於點子出版社1A-B16攤位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