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的故事.五】當81歲老師傅遇上最差學生:點解教極都唔識?

撰文:林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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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個月前有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無縫紉的底子,也不懂車衣,想創業開西裝店,心口掛住個「勇」字,就到職訓局上課,他是Roy。在職訓局任教的邱復興教過上百個學生造西裝,Roy那一班12人,畢業時全班只有Roy不合格,西裝褸變了背心,手袖都未縫上。
8個月後,他造了一件新西裝褸,在邱師傅幫忙下縫好一邊手袖,望住鏡子,兩師徒都笑了。

Roy訂結婚西裝時,才發現市面大部分西裝都不合身。(張浩維攝,Roy非相中人)

結婚訂西裝 諗到條創業橋

Roy前年年底向女朋友求婚,2個月後女朋友選婚紗,他就訂西裝,一訂才發現大部分西裝都不合身,有些拍照時看起來好看,襯搭起來卻不太合襯,找心頭好那麼困難,他心想:「會唔會客人好似我咁奄尖呢?」想一想,熱愛創業的他就萌生學造西裝、開西裝店的念頭。毫無經驗,就報讀西裝課,次次早返遲走,上堂仍落後同學一大截。

邱師傅對這個進度較慢的學生也印象深刻,「同一樣嘢,左邊做到,點解右邊又做唔到呢?點解呢?唔會咁差咖」,邱師傅憶起Roy在職訓局上堂的情況也忍不住笑出來,「有時都會忟啲。」「嗰時都會覺得師傅係咪特別唔中意我呢?點解會咁?」,兩師生心中都暗生疑問。

一班12人 唯獨自己不合格

邱師傅起初以為Roy不用功,「唔肯做筆記,又唔睇書」,他又停一停,「都有可能係睇完睇唔明,但睇唔明要問呀嘛。」遇上怎麼學都不會的Roy,邱師傅也很頭痛。結果學期完結,全班只有Roy不合格,本應完成的西裝,兩邊手袖都未縫上。

不過邱師傅這時候已對Roy改觀,「有一次佢做一樣嘢,比其他人都做得更好,我咪同啲同學講『佢都做到,仲好過你哋』」,他說完自己也笑一笑。全班唯一一個「肥佬」,那麼丟臉,可能很多人已經選擇放棄,但Roy相信「學無前後,達者為先」,一於繼續學。幾個同學剛好想繼續精進,於是一起邀請邱師傅繼續私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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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每星期花3小時,與Roy補習西裝手藝。(潘思穎攝)

「肥佬」都唔放棄 小班繼續學

自此,邱師傅每星期花3小時,與Roy及另外3個同學小班上堂,仔細指導造西裝的各個步驟。小班上課的好處是,學生可因應自己的問題,再向邱師傅請教,邱師傅亦較容易發現學生的需要。

有學生用衣車縫合布料,邱師傅走過,「你睇下呢條唔係直線和」,他拿起布料,在學生身邊指著布邊仔細講解。Roy在旁縫手袖,一個他從未試過完成的步驟,他穿針縫了幾步,又停下手,邱師傅見狀就過來幫忙,三兩下子手袖就與上衣二合為一。

只要有心機,一定可以成功。見過不如做過,做過不如再做過,做人都係咁。
西裝師傅邱復興
Roy穿起自己第一件親身縫製的「有袖西裝」。(林𡝴雯攝)

讓學生做做看 見過不如做過

Roy穿起這件只有一邊衣袖的西裝,到鏡子前試身,邱師傅和幾個同學都在旁邊看合不合身,袖子、肩膀位置有沒有起皺紋,衣領是否貼頸,外套會不會過長。這個曾經不合格的學生,終於穿上一件自己親手造的「有袖西裝」。

西裝還沒完成,還差一邊衣袖,不過今次師傅不會代勞了,「我會做俾佢睇,但成日靠我唔得,唔試過,唔做過,第二件又會唔識。」Roy就是喜歡邱師傅這樣教,「明知我地做唔好,佢都會叫我試下,唔好佢再幫手,俾你有信心去試,而唔係幫你整。」

邱師傅做西裝和做人的心法一樣,見過不如做過,做過不如再做過。(潘思穎攝)

下月正式開西裝店 師傅不擔心

Roy希望自己學好造西裝的手藝再開店,所以堅持開店前要上西裝班,他請了幾個西裝師傅幫忙,下月西裝店會正式開業,與太太夫妻檔經營。經歷失敗再到新開始,他有幾句話想告訴邱師傅,「 多謝你好無私咁教我哋,冇理我哋資質好唔好,我知道你冇義務去教我哋,但好多謝你願意教我。」

Roy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兒, 遇上一個願意由零開始教自己的師傅。見到昔日成績最差的徒弟開舖, 師父並不擔心,「 只要有心機,一定可以成功。手藝嘅嘢都係見過不如做過,做過不如再做過,做人都係咁」。 邱師傅只想給他一個小提示,「開西裝店買料唔難,最重要係搵到好師傅幫手。」

一老一少,因為一套西裝,走在一起,與西裝結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