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公共空間3‧多圖】社區師奶四圍走 空間「錯」處逐個捉
根據智庫組織思匯政策研究社本年初統計,灣仔、中西區人均公共空間面積最小,人均休憩用地分別只有2.17和2.04平方米,大概就是一張野餐墊大小。
慘?未算。根據區議會統計,灣仔人均公園面積更是0。
香港不少區域新舊交織,而灣仔是極端的例子。光怪陸離之景,緣於灣仔本是風月之地,港英政府無意規劃,亂過亂葬崗。若非當年填海,預留了修頓球場,今天,相信灣仔人連一個打波的地方也沒有。
(【灣仔公共空間】系列報道四之三)
攝影:曾梓洋、黃寶瑩、龔慧、馬熙烈、潘思穎、林振東
電話筒裏傳來黃秀萍的聲音,她是香港故事館的導賞員,每天帶團講述灣仔的社區問題。她略略解說了灣仔地區規劃,從她的談吐和聲浪,以為她是一個40來歲、「知書識禮」的規劃師之類,直至相約地鐵站見面,當她迎面走來時,才發現她是一位地道的師奶:一身買餸look,抽着兩個環保袋,大汗淋漓。
然而她的汗水,見證她為灣仔區的勞心勞力。
她豪氣道:「灣仔有好幾位社區師奶,你唔知咩?」灣仔區內大大小小的抗爭,幾位社區師奶向來帶隊走在前線,秀萍就是其一。
「呢度似一個後巷,唔似休憩空間!」
記者和秀萍先來到灣仔最大的公共空間 —— 修頓球場。還未進場,黃秀萍先罵:「公共空間的門口怎會弄幾條鐵柱?」她用自己的身軀量度,「我咁樣都過唔到,啲老人家坐輪椅點過?」坐輪椅的老人家,惟有從另一側門進來,那裏原本有四條支柱,現在拆卸了兩枝。
修頓球場很受老人家歡迎,可惜看台雖廣闊,他們只能坐在門口第一排有遮蔭處,「你叫老人家點行上去?」籃球架後還有一排長椅,窄窄的路像一條後巷,坐在這裏能看到的風景只有一大片「防波餅」的鐵絲網。有時候,一個波撒在鐵絲網上「嘭」的一聲,記者見證睡着的老人家被驚醒的一幕。秀萍不禁問:「你望吓,呢度似一個後巷,但唔似一個休憩空間,雨天,唔夠櫈坐,就坐喺啲石壆度。點解灣仔人經常要喺後巷生存?」
有枱冇櫈 「在水中央」的Garden E
提起灣仔的後巷,秀萍說灣仔原本的規劃是整整齊齊,「後巷對後巷」,重建後囍匯的樓宇橫跨兩條街,「佢哋食埋啲後巷。」經過Garden E,水盡鵝飛,卻只是營造了一個「白鴿」的社區。所謂的公園,貌似露天的café,卻有枱冇櫈,「唯一的櫈卻在水池中央。」對面老闆甫出來向秀萍說:「你快啲同其他人講呢個Garden E,成日霸鬼住晒啲地方。」秀萍在灣仔區出了名堂,每天就像便衣警員在區內巡邏,「嗱!每日都有啲新嘢畀我話佢。」 Garden E的後巷放着兩個可以移動的高身花槽車,「他們聰明,兩架花槽車沒有上鎖,留下一條小小的夾縫,故作沒有封鎖後巷。」
廈門街的空間消逝
重建後的公園鬼影都冇隻,秀萍經常為此勞氣,連記者也忍不着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我講一次,勞氣一次。唉,激鬼死我。」如從前的廈門街公園很熱鬧,老人家在談笑風生,小朋友踏着小型的單車。重建後變成囍匯下的公園,大型花槽佔去大部分的位置,還種了大型的植物,「坐在花槽旁,我嗰背好似幫佢哋抹樹葉咁。」我們打對坐,伸出腳,已經封了行人路,難怪這個公園「趕客」。「你出咗好多錢,整到好靚,係為包裝成高消費空間,唔係營造街坊(社區)。你唔係還番一條街畀街坊。你還空間畀人,但呢度空間營造咗啲乜嘢?」
附近的海岸線公園是灣仔居民設計的,當初希望這裏可以成為「社區客廳」,有時候可以在這裏戶外放映,可惜現在空空如也。其實,灣仔居民是否有「公共空間」的需要?秀萍不語,帶我們到公園右邊去看看,原來是一條後巷。重建後這條後巷變成樓宇排氣槽。
師奶自強 為社區抗爭
點解一個師奶仔,識咁多嘢?秀萍道:「我經常參與不同社區講座,和城市規劃師杜立基的課堂。如利東街有好多講座,有些則關於「地產霸權」,教你睇樓的講座、地積轉移又係乜嘢啊!」那些地政署的圖則,有藍屋其他導賞員教路,「唔識睇到識。」;甚至地政總署的職員,跟她不打不相識,幾次通電,經已混熟。她曾買了一幅船街的圖則,指合和地盤無故封閉隔鄰的樓梯,地政署阿Sir收到秀萍柯打,即說:「行咪行囉,你幾時落嚟,一齊去睇吓。」
秀萍的霸氣,她說「是逼出來的」。1980年代,他和前夫合力經營大牌檔,政府說要美化街道,拆去灣仔街市市集,「所以我講到好多點樣喺強權底下被逼走,冇咗生存空間。」原本養活家族中3個家庭的檔口,最後拿着3萬6,000元賠償金離場。結果「貧賤夫妻百事哀。」被逼上梁山,惟有自強。「以身作則,希望街坊能為自己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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