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咖啡店.長洲】90後賣冰滴咖啡:別因壓力忘記當初的憧憬
黎詠豪(Leo)在長洲第一次賣冰滴咖啡是五年前,當年島上有一家餐廳借出門外的地方給他做「車仔檔」賣啡。開檔首天,正是長洲的太平清醮,他賣不加奶的「長洲冰滴咖啡」,回應齋戒習俗,也是他對土生土長的小島的尊重。如果神明真有庇佑,也許就是讓他在四年後,在長洲開了自己的冰滴咖啡店「啡寮」。
攝影:鄧倩螢
一踏入「啡寮」,見到牆上一排滴著冰水沖啡的冰滴咖啡壺,另一邊的吧枱,有一把向著天花板吹的大風扇,是用來阻隔店內冷氣流失的「屏障」,回頭看才突然想起,是啊,這店沒有門沒有閘,難怪怕留不住冷氣,不禁問店主Leo何解?
「當年做長洲冰滴咖啡的檔仔時,都是向街的,我不想人們要推門才能進來喝咖啡。」
他賣的冰滴咖啡,對所有人都是大門全開的,不論認識與不認識都歡迎過來輕鬆飲一杯,這種隨心也許就是長洲人的性格。Leo的爺爺是長洲漁民,他也是百分百的「長洲仔」,自出生後一直定居於島內,讀A-Level要在市區補習才開始「出島」;後來在樹仁大學讀工商管理時,也沒想過趁著有住學生宿舍的機會而離開小島。
最愛長洲生活圈
島上的生活,沒有悶壞年輕人,因為小島本已是個豐富的生活圈。「不悶,其實好舒服。在香港(市區)幾近都要坐車;但這裡,一個電話,5分鐘即可樓下見,又可以突然十幾個朋友在家中聚會,根本唔需要出香港。食與玩的圈子都已在這裡。」這種悠閒與咖啡文化其實十分匹配,「長洲有很穩定的咖啡人口,人們會買豆回家,自己沖咖啡。」
長洲人的傳統咖啡口味,以Leo的觀察是偏濃重,當年他的「車仔檔」都是賣這種味道的長洲冰滴咖啡:「深烘焙咖啡豆,直情有威士忌、煙薰、可可豆味,用來配糖、配奶,他們喜歡這樣飲。」
台北學啡
Leo第一次接觸咖啡工作,是讀大學時於大型連鎖咖啡店做兼職,當時不太認識咖啡,只想賺外快。第一次品嚐到冰滴咖啡反而是在台北旅行時,在酒店附近的「南美咖啡」吃早餐,看見店內有兩個咖啡壺在做冰滴咖啡,覺得好奇便點了來試,「可能一朝早,味覺清一點,印象特別深刻。」然後他不斷自學鑽研,又到過台北一家世界拉花冠軍咖啡店Milkglider Latteartist Unity學師。「台灣感覺好chill,我覺得我居住的地方,都有這種特質與優勢,去做一間這樣的咖啡店。」
從容的空間
四年的「長洲冰滴咖啡」外賣檔,天天做到「身水身汗」,卻讓Leo練習許多做咖啡與經營生意的經驗,更重要是累積熟客,「若沒有他們都不會大膽開店。」這些人脈,以不同形式延續至新店,例如他認識了長洲原來有百多個藝術家散居島上,現在咖啡店每月都有一個長洲藝術家的展覽,向遊客與島民介紹他們。
開店近一年,新丁說開始賺到一點錢,長洲比較「從容」的經營環境給他很大的空間。「許多舖頭的業主都是長洲人,比較有人情味。我的業主較少來這店,但他在一些報導見我由大學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都很支持。」
現時長洲的舖租相比市區大約低兩至三成,「我知道市區的艱難。所以當我有這樣的條件,我會做應做的事。」Leo說,在香港經營小店其實壓力很大:「在香港要承受的,除了舖租,也有許多衍生的成本,這會令老闆有好多事情要擔心,或會失去開舖前的憧憬。」
咖啡店的氣氛,有時是來自客人與咖啡師零碎的對話互動,Leo給自己的提醒是「一定要開心」:「咖啡師與客人是面對面接觸,若咖啡師看來不開心,飲品幾好都沒用,因為觀感已經不同了。長洲人比較樂天,若不保持樂觀心態,人會好負面,你的店亦會給人負面的感覺。」
互相尊重的默契
有些人因對咖啡狂熱而想開咖啡店,但弔詭的是,這種狂熱若控制不宜,有時會灼傷自己灼傷客人:「有些店很堅持自己的出品,對客人也很有要求,定下許多規矩需要客人去迎合。」這種「火」要拿捏得宜,才能讓大家都有隨意、沒束縛享受咖啡的空間,有時是來自一種店家與客人的「默契」:「這裡是咖啡店,我不會叫客人每人入來都要叫一杯飲品。我尊重他們,希望他們也會尊重這個店子。我覺得這樣,人與人之間少了束縛,大家入來的方式,便可以輕鬆一點。」
最重要的價值:流芳百世
經營站穩住腳,Leo心目中已有一個完整的咖啡藍圖,例如出國開店,巡迴了想去的城市後,最終會回到香港,在港島區開一間分店。早已聽聞,承著近年文青咖啡店的熱潮,有些店子一早想把店的名堂打響後便賣出品牌大賺一筆,但Leo坦言,知道那種誘惑很大,「但我唔會賣。」
「我覺得,自己鍾意的東西,唔可以咁容易畀人。始終是自己建立的事,賣了,得到的只有錢。生命只有一次,若果為錢而不開心很多年,那麼連人生都沒有了。」新店叫「啡寮」,做咖啡的價值是什麼?Leo把他的答案都寫在店內的橫匾:「歲月年華,流芳百世」,把好咖啡的味道存留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