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廁那話兒】在這城,拉得安心有多難?
吃喝拉睡是人類維生的基本需要。但在香港吃喝睡既是愈來愈貴,以為拉屎已經最廉價最低級,但要拉得安穩有尊嚴,也充滿難以言明之處。
自從20世紀末期發明抽水馬桶和排污系統後,現代意義的公廁宣告誕生,從此被視為城市文明程度的指標。香港是世界先進城市,廁所呢?
我們找上不同的人,問他們:你今天拉得好嗎?你理想中的廁所該是什麼樣子?
攝影:林振東、王嘉豪、羅君豪、洪藹婷
去廁所,猶如來回地獄和人間
「廁所在我的生命中很重要。」腸胃不適者每找一次廁所,簡直有如來回地獄又折返一次人間。
陳悅心(阿心)的肚每隔兩三天便熱鬧一次,月經來的那幾天更是大開派對,平時每天也要隨身攜帶腸胃藥。她是在街上找廁所的「專業人士」,從不輕待「辦大事」。
她會選擇商場廁所,因為通常定時清潔,起碼不會濕笠笠和太臭。她通常會先用清潔液抹廁板。「去廁所但求安心、舒服,為了去得舒暢,每步也要做足。」
但現時的商場廁所設計令她感到「痾屎有罪」。「去廁所理應是解放,不用太隱蔽,但現在連痾屎似乎亦成了禁忌。」廁所格數不多,「辦大事」有時也會聽到外面排隊人的微言。「綠楊坊廁所只有4、5格,有一次肚痛真的快不了。可是人龍已排到門外,聽到有些人嫌臭、催我快些,唯有拉了一半便跑出來。」
商場廁所設計唔係俾人痾屎
廁格內的設計也很重要。商場廁格通常上下也不密封,方便通風去味。但處於這種「通風」的設計內「辦大事」時卻少了一份安全感。阿心直言肚痾時會有好多種聲音,既會放屁,也會流水式地痾。如果廁格整個密封築起一個私人空間,有安全感之餘,外面排隊的人也沒那麼容易聞到臭味。
地板也要講究。阿心舉例說,有些廁所如又一城鋪上反光雲石地板,廁格與廁格之間的隔板又不落地,差一點可以一邊痾一邊看清楚隔壁的樣子。
阿心說最慘是有些商場如朗豪坊的指示雖然很清楚,但是你以為近在眼前,當括約肌稍為放鬆之際,推門入去之後是一道又一道門,「條路行極都未完。」
「痾屎係好多嘢要諗」
「邊個痾屎,好臭呀!」阿心模仿她的中學同學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表情。她中學畢業差不多10年了,至今仍記得這句話。
中學時代痾屎都會被點相。胃氣頂住會變肚痾,阿心說每次吃完午飯去廁所放屁,同學會在外面說「邊個放屁咁臭」!有段時間腸胃差得緊要,每天放學回到家,鐵閘未關鞋未除,就已一個箭步衝入廁所。腹脹谷氣肚更痛,她說胃痛者放的屁是有陣難受的味。人生在世,有屁不放本來已夠難受,還要每日忍足大半日,忍到回家放。反正她認定了「痾屎係好多嘢要諗。」
公廁愈夜愈污糟
56歲的Kenny在3年前開始開夜更的士。漫漫長夜,難免人有三急之時。Kenny說在香港找廁所不難,但要找個乾淨、無味的廁所是不可能的事。「晚上沒有清潔工當值,很多人用完不會沖廁。每到凌晨兩三點,馬桶上就會滿佈糞漬,地上不知道是水還是其他液體。」
早前網上流傳一段影片,一名的士司機光天化日之下於馬路邊小便。整個過程被後方私家車的行車記錄儀拍下。
「行家覺得無傷大雅,一笑置之,因為這是很平常的事。」不過,Kenny則認為香港市區公廁數量足夠,深夜時分被「抄牌」的機會較少,沒必要隨地小便。
可是,在鄉郊地區如廁是另一個難題。
鄉郊旱廁 蒼蠅亂飛
Kenny經常載客到錦上路、八鄉等地。燈光昏暗,樹影幢幢,Kenny 卻笑說:「怕狗多過怕鬼。」他曾在錦上路紅磚屋餐廳附近遇過惡狗,嚇得他急步直走,從此會盡量避免在圍村內找廁所。
香港建築學會會長吳永順認為,公廁和商場廁所的要求不同。公廁設計不需花巧,最重要是管理得宜和經常清潔。近來食環署節省人手,如1月份灣仔區突然減去14間公廁的夜更清潔工,其他部分區也將男女廁所工各一減至剩1人。
抱怨公廁臭氣薰天一地屎尿時,可有想過背後默默把屎把尿抹抹抹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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